时间回到韩璃十六岁时，与腾礼分别两年后在大殿内相见时的场景。

向韩王说明来意后，腾礼用尽手段，终于买通韩璃身边侍从，得到了与韩璃相见的机会。

后庭内，樱花树下，腾礼向她道歉，并温存地说着情话，待面前人儿小脸微红，他将之拥入怀中，发誓：今生今世，定要娶她为妻。

那时还是属吏的卞乐，只是静静跟随其后，目光低垂，望着地面，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女，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倾吐自己的爱慕之情。

不久后，妖灵就趁机进入他的身体。

很多次，在看见韩璃时，卞乐体内的妖灵都会蠢蠢欲动，每次卞乐都需花费很大精力才可压制下去，虽然很痛苦，但他从未抱怨过一句。

而那时在韩国的那段时光，总是以腾礼和韩璃一起，卞乐随后为主。

时间长了，韩璃也会好奇那个跟在腾礼身后的男子，是谁。

有一次，韩璃和腾礼幽会之时，无意中发现门外有一男子在看着他俩，正是卞乐。

那是卞乐的习惯，虽然无法接近女子，但只要远远地看着她的容貌，她的举动，便满足了。

那是自少时得救于韩璃之手后，第一次，韩璃主动向他说话。

“你是谁？为何要看我们？你是想加入我们吗？”

卞乐微微一怔，那张俊俏的脸庞上泛起丝丝红晕。

他不过十八岁，还是少年心性，对于少女一句接一句的问话，听着她银铃般的嗓音，心中第一次有了变化。

“小人……”

话未说完，便被腾礼打断，腾礼只是瞥了他一眼，向韩璃告别。

自那之后，虽然腾礼与韩璃偶有相见的机会，但他依然只能做一个躲在角落，偷窥着他们幸福的可怜虫。

他甚至尝试过大胆地站在门口，期盼少女可以再走来，轻声问他：“你为何要看我们？”

到那时，他想他会回答：“公主，小人想向您道谢。”并全盘托出从前他与她之间曾有过一面之缘。

可再没机会。

全身心都在为腾礼付出的韩璃，只是很快将那名偶尔会耳根发红的少年遗忘在脑后。

对此，卞乐恨过，不解过，不甘心过，为何少女要给予他希望，又亲手赐他绝望。他不满足于维持现状，变得烦躁起来。

妖灵感受到他的嫉妒，便开始以此为养分，不断膨胀。渐渐地，他变得很难控制住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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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流逝，腾礼受秦王颁布军令，迫不得已，必须撕毁约定，趁韩国不备，一举攻城。

腾礼杀死韩王时，他也在场，亲眼所见躲在梁柱后的韩璃，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直至转为愤怒和决绝。

他想跑去安慰她，想对女子说出隐藏在心中许久的话，他想告诉她，腾将军有太多难以放下的事物，你和他在一起，必不会幸福。

但腾礼更快他一步。

见此情景，他只得黯然认命，听从腾礼吩咐，带领军队先行回国。

他知道，他与韩璃，始终少了缘分。

直到最后，他才知道，不仅是少了缘分。

原来那日，在心中嘲笑腾礼无法割舍太多的他，到头来，竟不如腾礼。

所以，才会在当时，腾礼和韩璃决裂之时，没有坚持趁虚而入，而是就此告别。

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选择放弃心中所爱，奔赴战场，这便意味着，虽日后他功成名就，但只能孤独终生。

可是，若时间可以停滞在那一刻，停滞在他送少女出城之时，他一定会重新做选择。

当他向她坦言后，见到她冷漠的表情，不是就此闭上嘴，而是上前拥住她。

若真的可以，哪怕之后立即死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