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桂芝向外屋看了一眼，又笑呵呵说道：“看把这孩子吓的，没事啊，大姑就是跟你爹说话，又不像你爷，专门找来打你，怕什么的。”

莫林瑄又道：“不是打不打的事，与我无关就是与我无关，我可不能让人端屎盆子往头上扣。”

莫桂芝坐在屋里又笑，“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亲姑，说我扣你屎盆子，姑能舍得么……”

说完又继续对莫永山说道：“老弟，虽然说这事不全怪二小儿，可毕竟是他和林安一起把犁弄坏的，现在爹气成那样，把大哥都给打了，你也不能当没事人啊。”

她没说之前，莫永山就隐约感觉到，可能是这么回事，现在听她终于说出来了，莫永山半天没出声，最后叹气道：“大姐，那你来到底是啥意思？”

“能啥意思，爹因为犁坏了心疼，你去把犁给修上，爹不心疼不就好了，不然他那么大岁数了，你忍心看他因为这事上火，再急出点病来，咱们不都跟着糟心。”

莫永山坐在那里又不说话。

外屋的莫林瑄坐不住了，起身进到屋里，说道：“大姑，我都说了犁坏不关我的事，是我大哥自己弄的，要修也该让大伯修，你来找我爹干什么，是硬往我家头上懒么！”

莫桂芝耐着性子说道：“你这孩子是咋的了，怎么说说来火呢，就算犁坏不是你摔的，你大哥也是为了给你帮忙，才把犁弄坏，你也不能全往你大哥身上推啊，他好心好意的，你这当弟弟不领情是怎么。”

莫林瑄不吃她这一套，说道：“大姑别拿人情套我，什么叫‘给我帮忙’？他们和爷一起过，田是他们的，犁也是他们的，我爹给他们铲了一春天的地，又要让我们去犁田，我们全都是给他们帮忙好不好，现在他把他家的犁弄坏了，大姑却让我们修，凭什么？有那个道理么？”

莫桂芝再能沉住气，这会也笑不出来了，冷了脸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六亲不认呢，管是你爹还是你大伯，不都是你爷的儿子，你和你大哥，也都是你爷的孙子，干点活还分你家我家，有亲儿子跟样爹这么算账的么！”

“有啊！我是就应该这么算，如果按照大姑的说法，亲爷跟亲儿子不用算账，那我爷的东西就是我爹的，田是我爹的，现在能种，到秋就能去收，犁是我爹的，摔坏了我们想修就修，不想修就拖回来卖废铁，大姑，你看要不要现在我就去把犁拖过来卖了？”

莫桂芝被她噎住了，坐在那里翻了半天白眼，腾地从炕沿站起，对莫永山说道：“行啊老弟，这儿子养得真好，嘴比刀子还利，看这样以后都能去刮爹娘的肉了！你等着吧，看你到老了，你儿子怎么敲打你的！”

说完转身出里屋门，过了外就向外走。

安凤兰不好意思，朝她的背影叫道：“大姐，你这就走啊？雨下大了，要不再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