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齐妫问道。
“疼的!”如儿咬牙叫道:“她疼得晕死过去了,脸色惨白……当时我吓死了,因为平时我来的时候,只是觉着累,并未有其他的不适,从未见过她这等厉害的。”
“去瞧大夫了么?”
如儿点头。“我们随即就将她送去医馆了。”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小姐你知道么?那血多得触目惊心啊!裤子包括外衣全都红透了。”
齐妫愣愣地听着。
“医馆的人也吓坏了,便赶紧帮她诊治。”说到这里,眼眶里又是泪水。“医馆里的大夫说:霁儿的腹部受过严重的撞击,别说以后每月要承受这种疼痛了,只怕,只怕以后也不能有孩子了……”
知觉脑袋里“轰”的一声,齐妫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不能有孩子了?以后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那她童年的他怎么办?她以后怎么办?想到这些,齐妫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暗淡起来,手脚冰凉,忍住眼泪颤抖地问道:“她知道?”
如儿点头。“她在被赶出袁府那日,就医时,大夫便已经告诉她了;只是她一直未对我们讲。”
齐妫利箭一样的眼神射过来,咬牙问道:“是那日在府内被人打了之后才这样的是么?”是么?又是谢舒钗与袁婳干的是么?这两个该死的人!临走了还不能放过她!?
如儿点点头,握着齐妫的手道:“小姐……”
齐妫深吸了一口气,定神看着如儿,道:“我没事;我会叫他们知道,这样害人的下场的!”
“小姐,咱们现在还势单力薄,不能与他们正面冲突。”如儿安慰道:“所以,霁儿才不让我告诉你的。”
齐妫摇头。“放心,我会找合适的时机的!我们不是有证据么?不过是欠一个适当的导火线罢了!霁儿的痛,我会加倍还给她们的!”
“可是小姐……”如儿欲言又止,只是小姐你还未想到另外一重,到时候就知道有多难了。
“走罢。我们出去看看霁儿。”齐妫擦了一下眼角,对着如儿笑道:“这样还好么?看得出吗?”
如儿摇头,道:“看不出,只是,我们现在如何好出去?”
“三公子已经帮我们打点妥当了。”齐妫一边往外走着一边推开门;却看见刘义隆背对着自己站在厅门口,阳光从他的前面打过来,给他周身加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听见推门生,刘义隆缓缓转身,淡淡地笑看着齐妫。
迎着他的眼眸,齐妫一愣,那一对少男少女,便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风从外面轻轻吹进来,拂过二人的衣角,打着卷儿,又散开来。
“我同你去。”刘义隆道。
齐妫一愣,问道:“你不是有事么?”
刘义隆已经不由分说,径直向前走了去,一边道:“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我骑马便可,无人发觉的。”
“那可不见得。”已经走出院门的二人,迎面瞧见一个俊美非凡的小小少年嘴角含笑地望着二人。
“见过二公子。”齐妫赶紧上前施礼。
刘义真打量了一些齐妫,比在宫中见到时,显得苍白了些,见她穿着不合身的衣衫,倒是越发显得她骨架细小起来。“何时孟光接了弘良案?”
两人一愣,却又都忍不住脸色一红。
“二公子说笑了;承蒙三公子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并无其他。”齐妫赶紧解释道。
“噢!”刘义真煞有介事地点头,弄得二人更是面红耳赤起来。
“算了!不玩了。”刘义真摆摆手,对着刘义隆道:“三弟,刚才听说你有马车,我刚好想要去乌衣巷一趟,可否搭个顺风车?”
二人面露难色。
如儿上前一步,施礼道:“二公子,这马车我家小姐需要的,男女同车,多有不便……还请……”
“我不介意的。”刘义真打断她的话,道:“我年纪还小,你多想了。”说完颇有深意地看着齐妫。
这个人就是这般讨厌,一定要与我作对?齐妫转头看了看脸色不悦的刘义隆。想着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若是不让刘义真搭这趟车,指不定日后会说出什么幺蛾子,只好硬着头皮道:“既是如此,且二公子又肯毁我清誉,那便与小女一起罢。”
刘义真的桃花眼挑了挑,一道向前走着道:“且不说我现在还未与你同车,就是与你同车了,怎么就毁你清誉了?我刘家二公子是那等好色之徒?”
齐妫与如儿被他这“好色之徒”说得哑口无言。“公子说得很是对。”
刘义隆一路都绷着张脸。就恨不得将自己的拳头打在刘义真的脸上去。
到了门外,刘义真果真毫不介意地率先跳上了马车,一个优雅地转身,伸手出来对着齐妫道:“小姐可否需要在下拉扯一把?”
齐妫慌忙摇头,扶着如儿爬了上去,道:“岂敢劳驾二公子的贵手?”
“哦!”刘义真一个转身,将齐妫的脚“顺带”踩了一脚,道:“那位置我也挑个舒服的罢。”
齐妫疼得龇牙咧嘴,进来果然见他将那正面的位置给稳稳地坐了。
“可真是毫不客气啊!”齐妫咬牙自语道。
刘义真倒是双手胸前一放,眯着眼睛便开始假寐起来。
坐在旁边的齐妫只觉得自己在他的跟前又回到了丫鬟时期。
“一个姑娘家,竟然私自跑来与别家的公子相会?”刘义真闭着眼睛突然道。
马车一路缓缓地前行着,齐妫简直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得七窍生烟。“小女事出有因,且并不是出来与你相会,也不用与你解释。”
“哦!那你现在像不像是与我在私会啊?”刘义真睁开眼睛笑得灿烂。
“私会?二公子注意措辞。”齐妫差点没跳起来,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他惹自己生气了?突然道:“若是我与公子私会,若是我一旦说出去,岂不是公子要娶了小女么?”
这下子刘义真一脸的嫌恶。
“说来小女是无所谓,反正在袁府也不是嫡出的小姐;你就不同了,刘公那般喜爱你,且结交这许多的名士豪杰的,若是一旦听说你有这番经历,岂不是都要瞧不起二公子了?”齐妫打起精神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能轻易阻挡一般女子对在下的喜爱?”刘义真无不自恋地说道,桃花眼闪烁着逗趣的光芒。
“既是这般,那不如刘二公子当街下去叫卖一番去,瞧着有几个女子喜爱于你。”
“市井之徒。”刘义真不屑地道。
“只怕你连市井之徒都不如呢?”齐妫笑意浅浅,终于扳回一局。
刘义真果然气得瞪着眼睛瞧了她好一会儿,接着又是假寐起来,不再言语。
齐妫细细打量着那个装得很成熟的少年,那细长的睫毛厚厚地覆盖在眼睑之上,看起来真跟扇子一般,唇薄色淡,越发衬得他人淡雅出尘,果然是个翩翩佳公子啊!难怪自己都对自己这么满意。
“二公子,乌衣巷到了,你且下去罢。”如儿在外面掀开帘子道。
刘义真睁开眼,瞧了一眼也在假寐的齐妫。问道:“你们不是来乌衣巷么?”
“不是,是三桥篱门。”齐妫眼睛都懒得睁开。
“那我也到三桥篱门去。”刘义真果断地道。
齐妫郁闷地睁开眼睛,看着刘义真。“你去那边作甚?”
“你管我?你能去我就不能去?”刘义真对着如儿挥手道:“不下了。”
“二公子你今日到底是何意?”齐妫颇为不解地问道。
如儿却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二位正忙不迭地斗嘴,便兀自坐下来。
“没什么意思啊!不过是整日在府中无聊,出来散散心而已。”刘义真毫不介意她的迷惑不解。
“如儿,你怎么进来了?”齐妫奇怪地问道。
“哦!是三公子弃了马车,坐在外面了,叫我进来服侍小姐的。”
刘义真扯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开动了起来。
齐妫无奈,他不知今日刘义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虽说与自己斗嘴惯了,但却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模样,今日他似乎就想要跟着自己一道,死活都向探个究竟一般。
于是几人便悠悠晃晃地到了离随心饭庄。
下了车,进了饭庄,竟然见着谢凤,刘义符都在;再一转头,竟然见着一身男儿装的海盐?!
“果然都在这里,我猜着谢兄这些日子再不找我了,准是跟着齐童月那丫头在一起了。”刘义真走上前去,也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齐妫扯着嘴角笑,笑得自己都觉得难看。
刘义隆更是全程黑着一张脸。
“见过各位公子。”齐妫干脆施礼,随即起身道:“各位还请随接着在随心饭庄就坐,小女稍后再来。”说完便上楼找霁儿去了。
“这丫头,嘴越发伶俐了。”刘义真看着远去的背影笑道。
刘义隆一时不好前去,便只得随着一群人望斜对面的随心饭庄走了去。
“你们先去罢,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海盐突然道,便向门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