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上回市区的高速公路上,不一会儿,若若许是累了,刚一坐上车就窝在白水心的怀里睡着了。
而白水心许是也有点疲倦,也许是心情不佳,抱着若若靠在了椅背上,头微微往外偏着,披散下来的浅栗色发丝遮掩住了她半张侧脸,刚好把舒婉柔给挡在了外面。
像是知道她心情不好似的,舒婉柔只是静静开着车,没有再去打扰她。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三个人的呼吸声,却是外面吵杂的汽车喇叭声。
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陌生中又透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五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看着看着,白水心的思绪不由自主地便飞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不堪回首的中午。
“白水心,我特么的宁愿成为江城的头号大渣男,被人指断鼻梁子,戳穿脊梁骨,也不会娶你这个心机女的----你真以为,耍点手段爬上我的床,我就能如你所愿的娶你吗?你还真是爱情小说看多了,尽会做梦----”
都过去五年了,这些话,回想起来还是清晰如初,字字诛心。
他,可是她暗恋了整整八年的男人啊。
自从十岁那年在死党舒婉柔的家里遇到这个俊雅迷人的瑾辰哥哥后,她情窦初开的小心灵瞬间便被他那温暖的柔笑,还有他那低磁优美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给收服了。
从此以后,每一年过生日时,她都会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愿望:企求老天厚爱,让她一定要嫁给她最爱的瑾辰哥哥为妻。
这个愿望她一直连许了八年,眼看着终于要实现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白日梦。
梦碎了!心也碎了!
转眼间,已是两天后。
白老爷子的寿宴在白家老宅举行。
这天傍晚时分,陆陆续续的宾客们便接踵而至。
不一会儿,这栋纯朴幽静的民国时期的老宅子渐渐欢腾起来。
五年来这是白水心第一次回江城,自然也要随父亲白敬仁还有母亲夏玲雪在门口迎接宾客,算是和众位久未见面的长辈们正式打个招呼,还好今晚前来祝寿的都是平时和白家关系较为亲密的世交,虽然五年未见却也不算陌生。
“舒伯父好!”白水心一头浅栗色的卷发松松地挽了个斜鬓,露出雪白优美的玉颈,颊边飘落两缕发丝,衬托得那张瓜子脸儿愈加精致无暇,一袭烟粉色的曳地长裙小露香肩,浅笑盈盈的同舒玉民寒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温柔与雅致,勾去了在场所有年轻男士们的心魂。
“水心也回来了啊?!”西装革履的舒玉民带着一幅金框眼镜,透着几许文人的儒雅气息,说话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婉柔有事情要去外地两天----你们俩是不是没有联系啊?那丫头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说什么也不会去外地的----”
“我本来是想给婉柔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她会有事情----”白水心菀尔一笑,随机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舒玉民。她比谁都清楚舒婉柔此时此刻身在何方,又是在忙什么。
说话间,白水心眼角的余光瞄到不远处正缓缓走过来的几抹身影,潜意识中抬起头望过去,千分之一秒,那浅笑温婉的小脸蓦然一滞,迅疾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一秒后,她侧过身子,敛去了脸上的慌乱,浅声说道:“伯父,您是第一次来白家老宅吧,我带您去四处看看。”
“你爷爷六十大寿时我有来过一次----”不等舒玉民把话说完,背后便飘来了白敬仁浑厚的嗓音,“南董、南夫人,欢迎欢迎!”
舒玉民下意识中转过身,待看到跟在南氏夫妇身后的南瑾辰时,旋即心中十分懊恼,刚刚为什么不随水心离开呢。关于水心和瑾辰之间的事,他了解的并不透彻,但是常常听爱妻和爱女在私下里念叨,他多少也能猜测出个大概来的。
此刻,他也深知水心欲要带他离开的深意,她是不想和瑾辰碰面啊。
可是,显然他觉悟的太晚了。
舒玉民抬头,满眼歉疚的望了一眼白水心,想要开口说什么,又觉得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白水心垂在身侧的素手紧攥成拳头,似是在暗中给自已加油打气一般,缓了两秒后,这才抬起头望向来宾,樱粉色的唇瓣轻掀,语气温婉有礼:“南伯父好!南伯母好!”说话间,漾着浅笑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叶寄秋姣好的面容上,只拿眼角的余光淡瞥了一眼某男,只看到了他蓝色西装的衣襟,“南--先生好!”几乎差一点,‘南大哥’这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千分之一秒,她慌乱的心尖一重,立即把‘大哥’换成了‘先生’。
时至今日,她不就该也不能再去叫他一声‘南大哥’了!
那称呼只是当初年少无知的一厢情愿,以为这样称呼他,她和他的关系就非比寻常了。
然,这句‘南先生’不仅仅是南氏夫妇听着别扭,就连南瑾辰自已也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似的,那感觉真特么的难受。
南怀仁和叶寄秋相视一眼,心中已经了然。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情过后,虽然白家和南家的关系一直如常,没有再追究南家的责任,但是只有南家人自已心里明明白,白家对南家已是大不如从前了。所以,白敬仁才会称呼他们夫妇为‘南董,南夫人’,而白水心则是叫南瑾辰为‘南先生’了。
这般官腔的称呼,不正是白家对南家生分的最好佐证吗?
正在气氛处在尴尬之际,白悠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猴急地跑到大门口,一边跑一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姐,大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有十个未接来电----”已满十三岁的白悠然个子比白水心还要高出半个头,英俊的脸庞长着几颗青春痘,为那他那有点坏坏的邪痞样儿的俊脸添了几许可爱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