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曲误牵着我的手出来送到车跟前拥抱了我一下,然后打开车门我坐了上去。曲误朝嘟喏一摆手,嘟喏恭敬的点头施礼然后开着车缓缓驶去。我回头望了望后面的三人,逆来站在曲误稍后靠左的位置,看似随意的站立着,但是身板挺直,目不斜视,整个身躯都没有一丝的动作。走列则站在稍后更远的位置,不仅站姿极为恭敬和庄严,而其神情带着一股明显的惶然。曲误修长的身影傲立在天地间,初升的朝阳在他周身慢慢燃起,将他隐在最深处的霸气一点点烘托出来,那是天地间不可一世的王。
我有点恍惚,这是在我身边守风雨无阻候两年多的男人吗?是属于我的吗?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他现在正一点一点的向我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想他的真正身份是我排斥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身份会让我排斥,会让他隐瞒?而我所担心的是他的身份会带给我怎样的副作用?这让我不安!
看着“行霸”慢慢走远,曲误脸上淡淡的笑意褪去,换上一副漠然阴冷的霸气,走列本能的战栗一下。
“走列。”曲误叫了一句,声音如同空旷幽谷中飘过来带着森森寒意。
“是!”走列跪地应道,声音颤抖,浑身如沙粒般抖动。
“起来,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跪了,你贴身伺候婧您,不要让她发现什么不对。”曲误头也没回的说。
“是!”走列随之站起来,已不再战栗,甚至有点面露喜色。
“你能请婧您回来大功一件,我已经下诏‘推执雍’将你转到本仓,从此听命婧您,并且……”曲误说着转过身来看着她。
走列一惊哆嗦一下差点又跪下去。
曲误冷冷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有些心机,在他的王国女人只能服从,不能表示一点点的意见,而她居然敢那样闯进自己的房间,有点胆色。经过他手被“推执雍”送到太空去的数都数不清,从来没有一丝违逆的!走列敢!是因为她被杳杳的磁场影响了。所以他要留着她,她可以为杳杳做事。
“……我让你统领‘掷粟’,独听命于婧您,当然现在的婧您已经没有统帅的意愿,所以凡事你要独拿主意,前提只有一个:舍弃你们所有人誓死效忠婧您!”
“是!”走列恭敬而庄严的用左手四指压住右手四指交于额前,这是他们接受神圣使命时的终极礼节。
“掷粟”是地面的暗线,专指女人。还有一支叫“褐霾”,专指男人。他们可不是简单的能杀能打就行了,在那样绝顶科技的领域,需要的是天赋和异能,所以他们不仅有一身的软硬功夫,容貌绝美,还有绝顶的智慧和超能的特长。
曲误带逆来走进六棱形大厅,看着屏幕上那个放大的黑点,曲误凄凉的笑笑,他知道他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要是杳杳知道他做的事情,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吻”,送他离去。但是他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情敌!
“他叫纵峎。”曲误看着黑点淡淡的说。
“哦。”逆来不明就里的应了一句,不知道这个纵峎跟杳杳有什么关系。
“他是第n空间的王。”曲误又说。
“什么是第n空间?”逆来问。
“是一种不带有科技元素的科技,应该说是一种速度、一种力量!”曲误接着说,逆来一头雾水。
“自从那些不长眼的飞机开始作祟后,我就担心杳杳会对关靳东排斥!关靳东是开飞机的,杳杳的神经有很强的抵触。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已经开始接近杳杳。”曲在说误脸色平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是他的心像被无数根针穿越而过。
“他?”逆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并且有种不好的感觉。
“对!他有一个奇怪的职业就是专门对付飞机,这会很上杳杳的心,就这种天时地利的优势会让杳杳很快爱上他。”曲误的笑意里有明显的悲戚。
“不!这对杳杳不公平!杳杳是您最爱的女人,您不能拿她当筹码。”逆来面带着痛色抗议。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爱上了你的主子的女人吗?”曲误眼露凶光揪住逆来问。
逆来大惊失色,身子颤栗的向后退去不停说道:“不!不是!不是!我只是尊敬她!我只是不想让您伤心。”
曲误一下子好像被卸掉了力量,他虚弱的放开逆来,转身扶住屏幕下的案子,半晌后说:“在我统治的空间,我无所不能!但我唯一不能统治的是杳杳的爱!她爱上了上官尧,我就无法对付他,只能借助别人,我不能让上官尧唤起她的意识……”
“但是上官尧的意识也早已失落了。”逆来依然带着痛色说。
“但是只要他俩一相爱就会同时恢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不能!我们来到这里几十年,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而我为了要适应这里化掉重塑,那场劫难让我的神力损耗了一大半,难道这么大的代价就白白损失了吗?我憎恨杳杳的那些死敌,如果我不是化掉重塑它们早就完蛋了。那是因为我不能这样放掉杳杳,我不能!你们知道吗?”曲误爆喝了一声。
那些如雕塑般的太空战士齐齐的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心如撕裂般的逆来也沉重的跪了下去。
怒哈的把戏继续着……
他带我和董固去甲公司签约,但是半路上他接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项目发生了一点意外,让我和董固先去。我和董固久等不来,签约时间是双方发传真确定的,我不能超时消耗。
怒哈打过来电话无法及时赶回来,让董固看一下技术方面的条款,我看一下文本方面的条款,然后委托我代他签了。我知道这又是一个圈套,但那种情况下真的无可奈何!董固仔细看了技术方面的条款后交给我,其实文本方面大多是格式条款,发生争议时基本上都是无效条款。最主要的是技术方面的,但是这方面我无法把关。不过为了慎重我还是看了一遍,大概游览一遍也没看出什么,但是就在我即将合上时,突然某个地方被反光了一下,我看到了项目名称的后面多了两个上下排列的“+”。
我们软件的升级版都是用“+”来表示的,不像现在市场上的都是用7.0、8.0、9.0……表示的,如果一直能升级下去,不被更新换代,那就是以点带面的放射状,就像凤凰拖着长长的羽翼,具有至尊的地位。我们的软件也不像其他的软件一代升级后就放弃上一代,我们的软件一直被董固以胚胎的形式放在空间运行着,即便是二代、三代有了也会被排成扇形运行,这样它们会自我排斥和兼容,能提供开发者想不到的数据和功能。
我要是这枚章子盖下去,就意味着我们签订的不是一代而是二代。可惜二代还连胚芽都没发呢!
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盖下去,我已经警告怒哈了:这些烂摊子最后不是我收拾!
在回去的路上我恶作剧的对董固说:“董工,你哭吧!刚才那个项目签的是第二代,不是第一代!”
董固淡淡一笑没做反应。
“你早知道?你居然也想把我坑进去?”我愠怒道。
“我没看出来,我也永远都不会坑你!只是你看出来了还是盖了章子,你既然决定应战,我只要配合就行了。”董固驾驶着车,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依然淡淡的回答着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十分不理解。
“有些人一生只为一个目标而活,没有为什么!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追求你,我是已婚的人。我可以这样对你说一句:我可以追天下任何一个女人,唯独不能追你!”董固说着,脸上无比神圣。
“为什么?”我极为好奇。
但是在我声音刚止,车子就被同时刹住了,我抬眼一看原来已经到公司门口了。
“你可以下车了。”董固带着淡淡的揶揄说。他为这个卡的刚刚好的时间而好笑。
我瞪他一眼,为我没得到的答案而气恼。但是我不能让车在这停太久,因为这里交警活动太频繁了。
太没悬念了!我和董固也并排坐在了怒哈对面,这次怒哈没有玩笔,而是双手交叉着摆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看样子这个坐姿有点不舒服。那飘着袅袅轻气的碧螺春也由一股分成了三股,这只有跟董固同时被接见时才有的待遇。那座飞马雕塑,已经明显的只摆姿势不运动,我仿佛看见它正回过头来对我说:“我都玩累了!你们不累啊?”
此时怒哈正端着杯子煞有介事的喝茶,他不敢看董固,设计到董固的头上他怕挨打,因为董固打了他,总公司绝对不追究。
“那您也没告诉我到底是签第一代而是第二代。”董固“无辜”的说。
我差点喷出来,怒哈也差点被呛住,他眉头拧在一起问:“你有第二代吗?”
“您敢让我们签,我还以为您有第二代呢。”
我终于喷笑着头往桌子沿藏去,怒哈也终于被呛住了不停咳嗽着,只有董固还一本正经的一脸“无辜状”。真是功力深厚!
接着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证券被客户投诉误导签约面临赔偿;王虹在数据核准时出了好几个“错”,使得八戒在合成时花费了大量时间,软件面临报废。王虹已经看出电脑被人动过,但苦于没有证据;麻将递送的一份文件莫名其妙的失踪,是一份什么样的文件不得而知,也许就是几张废纸。
我们坐在“辣喇啦”火锅店,落地式的幕窗映射着对面酒店闪烁的五彩霓虹,大厅内水晶壁灯和射灯交织着穿射在空间里,明亮而煽情。一张张深咖色矩形方桌旁围坐着一群群身份各异的人,有的轻轻谈笑着;有的吆五喝六;有的欢声笑语;有的默不作声……
默不作声的就是我们,正中间的锅底裹着油兹兹热气一点一点融化在雾尽之处,锅两边的各种菜品已经摆不下了,旁边的收纳架中也装满了,个人跟前的料碗油色未沾的被冷视着。
服务员提着一个大茶壶走过来看着正一点点下沉的锅底问:“要加汤吗?”
我看了一眼大家都没做声,就点点头。服务员提起大茶壶往里添汤,大家默然看着浓浓的乳白色汤料滚滚泻入锅内,转眼就被沸腾的红油汤吞噬……
“各位还是先吃饭吧!再等下去汤料就不太纯了。”服务员好心提醒。他很纳闷我们几人大眼对小眼在做什么!
“好!”我对他淡淡一笑道。
董固没有来,他好像总是很忙,但是份子钱却出了双份。而我们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吃这一顿!大家的心就如这沸腾的锅底煎熬着。
“先吃饭吧!只有了力量储备才能应付眼前的不利条件。”我招呼着大家。
“杳杳姐,你就明确告诉我们一下吧!我们到底是死是活?”龚婷撇着嘴,粉嫩的小脸像被揉皱了一样。
大家同时望向我,不同的脸一样的表情!这场我跟怒哈的战争已经快耗死他们了,现在他们确实想知道还能活多久?
“好!吃完这顿我就告诉你们还能活多久!”我故作轻松的说。
“啊!没下顿了?杳杳,你就不能让我们吃的不那么绝望?”麻将苦着脸说。
“我说了,吃晚饭就告诉你们!你们到底吃不吃?”我已经很没耐心了。
“吃吃吃……你们到是快吃啊!”王虹首先有了反应,并且是快速反应。她以前对我也不是这么顺从,只是董固来了后,她才这样的。
大家才开始夹菜、涮锅、品尝……气氛慢慢热烈起来,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对怒哈的愤怒和谩骂。
暮色越来越沉,投在幕窗上的霓虹灯也光色渐冷,大厅内喧嚣的声音也安静了不少,一桌一桌的逐渐空落下来,有的只是服务员繁忙穿梭的身影,那些沾满菜汁的盘子被他们技巧的垒叠在一起托去了厨房。
我们这边没有酒也过了三巡,菜也过了五味。大家喝尽饮料擦干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正在对付一串鱿鱼须。当我解决完最后一根鱿鱼须时,他们才松了口气,我这串鱿鱼须吃的他们都觉得累。
“明天和怒哈摊派!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我要封闭一个星期来制作解决战争的筹码,忘掉被这件事引发的所有不利的事件,所有的事不需要你们去解决,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就是我安排了一项工作给你们,就是目前我要操作的,你们需要辅助。在这期间不接任何活,不见任何客户,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别的部门去做,怒哈要是对你们有一丝一毫的干扰或为难,我的工作终止!你们听明白了吗?”我问。
大家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珠一动不动,似乎大脑正在急促的反应着,听着我问,回答不一:“听明白了!”
“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啊?“
……
“杳杳姐,我太崇拜你了!你现在就像诸葛亮一样排兵布阵,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太帅了!”龚婷脸上毫无作假的摆着一副崇拜。
“真的吗?”我赶紧作势整理了一下衣领,捋了捋头发。大家终于开心的大笑起来。
出了门就看见街边停着“行霸”,我招招手径直走过去,麻将和证券都开着车,会把其他人送回去。
车一转弯,在星星一样小小的灯光中,曲误、逆来和走列等在门口,车一停逆来走过来给我打开车门,我走过去曲误就牵住我的手,刚迈出一步却被地上的一粒小石子崴了一下,曲误就势抱起了我。
“地上怎么会有小石头?”我问。
“地上就该有小石头啊!”他随口答道。
“可是这里连一颗小沙粒都看不到,怎么会有小石头?你故意的对不对?”
他笑吟吟的看着怀中的我说:“是啊!你肯每天都让我抱,我就不在地上放小石头。”
“你这个坏蛋!让你坏!”我说着使劲朝他脸上揉去,他则大笑着抱着我飞奔起来。
第二天我一进门就径直朝怒哈的办公室走去,推开门我迎着怒哈有点诧异的目光走到他跟前说:“给我一个星期,我会制作出你要的东西……”
他笑了!一种胜利的笑!
“……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烂摊子您去摆平,这是条件。如果您摆不平这些事,我做出来后就去找那个变态教授,用这个条件跟他交易,据说他手眼通天,我很想试试!还有我们办公室的人我征用一个星期。”说完在怒哈惊愕的眼神中我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我又转身抛下一句话:“我说过这个烂摊子不是我收拾!”
走出他的办公室我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愚蠢的怒哈怎么会想不到今天这种局面?每一件事情几乎弄得不可收拾,现在我的人都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而他将会在极度的痛苦中为自己的行为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