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撼天震地的魔劫还弥漫在凡人不可知的世界里,这是异界的劫难,却从这个世界带走了数千优秀的生命。那些有可能因我的因数而亡的人——我不认识的人,我无从去悼念他们。而我认识的、熟悉的、爱的人我又该怎样去悼念他(她)们?关靳东就那样决然的走了,颜意也那样决然的走了,难道仅仅是为“爱”吗?我无法评价曲误那个界域的人,他清除了我身边的魔障,净化了我的环境,他生命的价值又在哪里?一个发达到不可触摸的界域的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我们这个世界陨落了,那这个世界将会面临怎样的报复?
我目视着远方,我不知道远空之下属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漫天的悲红长久的腥染在不知如何定界的空间里,远山浸着满满的悲怆无边的仇恨着,空间里所有的树木,所有的树叶不再是维护生态的使者,它们此刻所发射出来的是一种符号,一种将山的仇恨在季节中轮回的符号!
我——被那样隆重的爱过之后,又被这样飘渺的孤立了,剩下的只是漫无边际的孤独。
“杳杳……”一个悲凉而嘶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逆来。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我淡淡的问了一句,声音如同从那个腥染的空间里传来,感觉陌生而遥远。
“不能!杳杳,这些事发生的太严重!你已经不可能和上官尧在一起了。”逆来嘶哑的声音中伴着无奈。
我猛然转过身怒不可遏的对逆来说:“我从来没对上官尧有过你们说的那种感觉,是你们刻意的歪曲才使这一切残酷的发生,我爱的是关靳东!”
“不!杳杳,你错了!你爱的不是关靳东,而是纵峎!你曾经有多爱他你自己知道!你恨他在你那样痛苦的时刻背叛你,所以你想把对他所有情感转化到关靳东身上,你强迫自己、压抑自己,所以才觉得你爱上了关靳东,其实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纵峎!我们最先进的‘感情测评仪’已经清晰的测评过你了,所以奢威才在你即将答应关靳东的求婚时阻挠了你们,为的就是不想让你欺骗自己……”
“哈哈哈……”我狂笑道:“……他真是会为我着想,在他的着想之下我已经成为爱的绝缘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上官尧并没有搅太多的局,都是他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为我而死,我不想恨他,但有一点我清楚,我爱的是关靳东!”
“不!杳杳,别欺骗自己了!你爱的是纵峎!其实当初纵峎背叛你有太多的无奈,他的痛苦是你的一千倍!他宁可死也不想离开你,但是他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掌控。你和关靳东在一起,他日日夜夜守候在你们身边,忍受着锥心彻骨的痛,你不知道他有多疯狂!我一开始就反对这样对待你们,但是奢威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调整了,他那时已经算出自己生命的时日,他更苦!”逆来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痛苦。
我再也忍不住长久以来压抑的那种剥离灵魂的爱恨交织的痛苦,痛哭的伏在地上。逆来说的没错!我不可能不爱纵峎,也不可能将他的爱转移,不论我多努力也最终没能爱上关靳东,我之所以答应嫁给他,是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是我无法给关靳东一个交代,我对他说我爱上他了,我无法忘记他当时的欣喜若狂,也许就是因为这句“我爱上你了!”他才甘心为我去赴死。我不敢承认欺骗了他的感情,也不敢想象他死的有多遗憾!
“杳杳,别难过了……”逆来在我身边坐下来幽幽的说:“……以关靳东的情商早就知道你不爱他,但他宁愿装糊涂,只想抚平你的伤痛,只想毫无保留的爱你,你的那句‘我爱上你了!’他可以为这句话去死,你没欺骗他,他都知道!”
“可是我有遗憾,呜呜呜……我不该让他那样绝望的去死,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呜呜呜……”我哭的撕心裂肺。
“你没有尝过生无可恋的那种痛苦,其实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死,是一种幸福!对关靳东是,对奢威也是!纵峎其实也想那样去死,但是奢威告诉他,他要是死了,你就会永远悼念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纵峎不想你那么凄苦,所以宁愿自己凄苦!”逆来叹息着说。
我大震!同时心底深处不知何时种下的针苗被某种情绪化的催生物驱动了,正鲜血淋漓的生长开来,在我整个心部疯狂的侵蚀。我不能想象纵峎在怎样无边的汹涌魔靥中苦苦挣扎!他又为什么那么傻?他们都是怎么了?
“他在哪里?”我痛苦的嚼出这几个字,我不知道我知道了又如何!
“杳杳,也许你们……”逆来费尽的说:“……也许你们缘也尽了,你……”
“我知道!我和他都负担着太多的痛苦,有太远的血色距离,我们迈不过那个距离。”我很坚决的说道,并坐直了身体。
“杳杳,你明白最好!我有些事想要对你说,地球很危险!你们的科技走弯了路,电机、电子、电磁的科技是一种危险的科技,它最大的危机在于自我摧毁!这是一种被误导了的科技,这种科技的膨胀放射着各种巨大的能源,连你们都知道放射的危害程度,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外部很多星球正在利用你们这种能源,换句话说,地球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或对它们有潜在的危险性,那地球随时会被消灭或被取代。其实你们不知道的是地球科技最先进的时候在秦始皇时期和三国时期,长城、兵马俑、秦皇陵都被称为奇迹,你们的古史研究也曾论证过那个时期有外星人登陆过。但你们可能没想到,那个时期曾被外星人侵略过,秦始皇建的长城不是平行的是竖直的,是搭到了太空和外星人作战,战士也不是他的军队,而是兵马俑。
你是知道的,那个时期没有电机、电子、电磁,外星人的先进机械没有发挥优势,而秦始皇的非电子作战力量却发挥了巨大的效能,外星人被打败了。它们不能与秦始皇正面对抗,而是派间谍隐身地球各个地方进行破坏。‘孟姜女哭长城’不是把长城哭塌了,而是把长城从竖直‘哭’成了平行,她是秦始皇最爱的女人,名字也不叫孟姜女,因此她牵住了秦始皇的软肋达到了目的。所以,杳杳,你要明白!凡是你爱的或你在意的人有可能都是你的敌人!来自他(她)们的伤害很直接甚至致命!像上官尧、纵峎、关靳东都是王一级的人物,所以才不会那么卑贱。在他们和奢威之前你也有过几段情,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秦始皇最终被情所困,放弃了正在发展的科技,甚至丢掉了江山。后来的秦始皇已非正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三国时期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你们再清楚不过了,那也是一种非电子的科技,可惜你们到现在也复制不了。诸葛亮在出山之前都在潜心研究科技,但是这种科技很讲究风水,非太平盛世不可,所以诸葛亮才不得不出山去平定天下,当时对他所说的‘未逢其时’也是指这个。后来诸葛亮还是抱恨而终。
现在是太平盛世,科技发展空前辉煌,但是遗憾的是这并非是适合地球的科技,所以,杳杳……”逆来定定看着我,似有所期。
我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反应过来讶然的看着他说:“我只是个小人物,那是我不可触摸的高度。”
逆来没有顺着我的话说,而是说了另外一番话:“2016年后会有很多灾难,因为那些邪恶的飞机在上海西部作祟,要想减缓灾难的程度,就要打掉它们,彻底毁灭它们!”逆来说时表情带着坚毅和冷漠。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无比嘲讽的说:“呵呵,我吗?我都快被它们逼疯了!纵峎没能打掉它们,无所不能的曲误也不能!没人能打掉它们!”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杳杳,我走了!你多保重!”逆来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仆臣以朋友的身份伴了我们三年多,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已魂归际外,他也有莫大的空虚和惶恐,他会怎么样呢?
再想想自己的处境,我不禁双手紧紧抱住双臂,让自己的哭声尽情放纵在这血色凄迷的空间里……
又是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粉艳艳的桃花依然风姿不减、顾盼巧笑的迎接着那些赏阅它们的人。
对一年后故地重游的人来说,那是一种噩梦一样的复制!物是人非,那曾在这空间里停伫过的身影已经化成了一缕轻魂,萦绕在悼念他们的人们心头。曲误、颜意、关靳东,你们好吗?
这次是我和上官尧一起来的,为的是对这场劫难做个了解!流萃着粉意的桃林中依然遍及了各种身影,五颜六色的盛装在粉色艳艳中极尽华美,各种春色满溢的造型被闪光灯频频记录着,花瓣绽露出浓浓的媚笑迎合着人们的心情。
而我的心情黯然到低谷,想起一年的相遇,想起我们对诗、对歌、对对私聊,而今这种记忆里扎着根根银针,想起就是锥心的痛!那个接待过我们的风趣老板也已将茶园转让他人,接手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老板,她正带着风情的爽笑游走在客人之间;电视台自然也不放过如此写意的题材,那边摄像头又在晃动着“脑袋”寻找目标,去年的孔记者也换成了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他看到我和上官尧显然在人群中比较出众,就径直朝我们走来,我和上官尧对望一眼,迅速绕开他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这里比较安静一点。”上官尧带着一种迷离的笑看着我说。
“是啊!”我淡淡一笑应和道,并很快避开他的眼神。
“去年师父说,这里有我的桃缘,让我在那一天来这里寻找我飘荡几个界域追寻的心爱之人……”上官尧深情的说着并轻轻握住我的手。
“可是你始终也不能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反驳他的话,并极力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可却是徒劳,我只好放弃。
“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但是却无法让你相信。”上官尧表情黯然的说。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来呢?”我问。我不禁想:如果当时遇到的是上官尧,是不是事情就简单很多呢?但想想又不可能,曲误死死盯着他,又岂能让他如愿。
“关靳东误导了我,而他却来了,所以接下来就乱了套。我不能怪他!我和师父走到这里误入轮回之道,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筹莫展,是关靳东的爷爷收留我们并帮助我们,所以他们家对我和师父有恩,我们必须报恩!”说着上官尧那张绝世俊逸的脸上一片凄然。
“包括用自己所爱的女人去报恩吗?”我用嘲讽的口吻问。
“不不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是你遇见他在先,我不能忘恩负义的去抢。”语气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他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痛,我实在回味不出我和他之间到底有过什么,其实我根本也没想去回味。“桃花万情独我拒,片叶不沾身自纯,衣衫白处只期您,杳已太久该当归。其实那次的梦境不是我梦见了你,是你走进我的梦的,对不对?”我看着他问。
“是!那需要一种极其奇特的功力,是师父助我进入的,但是没想到我看到好几个人,曲误、纵峎、关靳东。”上官尧苦笑道。
曲误也在?但是我为什么没看见他?上官尧的语气令我很尴尬,我真的不想被太多情包围。我看着他,今天没有风,也没有悠然飘落的桃瓣,所以他依然片叶不沾身,依然的孤世傲外,也不带有一点尘埃。
“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算了吧!就当过去是前世。’我说:‘错下去吧!只为破解今世。’于是我们牵手了。”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痴痴看着我说。
“是吗?这是那一世说过的话?我想不起来。你还是选择离去,来此一趟,你遗憾吗?”我心里又涌出隐隐痛意。
“不遗憾!因为我见到了你,虽然没得到你的爱,但是我见证了你的爱,感受了你的幸福,我足矣了!我离开是因为答应关靳东带他的兄弟们离开,不然他们有可能没命!还有逆来要回去,我和师父也正好搭这个捷径回去,我要去寻回自己丢失的记忆。其实最重要的是我的存在会令你这么痛苦,这不是我的初衷,所以对不起,杳杳,在你这样痛苦的时刻我选择离开。”说着他那双剑搬的俊眉痛苦的拧在一起。
我很感动!他居然是这样诠释爱的,这样的男人无法让人不心动!只是我的心已经枯竭了。
这是一场盛满着悲情的喜事!参与的每个人都强自控制的泪腺的颤动,想努力追回早以被惊走的笑意,但显然最好的表情也是亦悲亦喜。
整个婚礼的布置很隆重,看来康丽琼、曲晓霜、古陌荔费了不少心。所有的费用都是逆来出的,包下了最豪华五星级酒店的所有餐厅,但其实参加婚宴的人并不多,只是每个餐厅的菜品都不一样,是不同国度的风情,宾客可以到各个餐厅去品尝,但是每个人对着诱人的菜品难以下咽。
新郎姚直一身笔挺的浅灰色西装,天蓝色的衬衣上配着红色满天星的领带,左胸带着红色妖娆的胸花,姚直本来就表情单一的脸上此时更是一脸的肃穆。他本来不想有这个婚礼,并不是不爱齐佳,而是因为太爱了才不想连累她。这次他走了就跟死了一样,他买的是不折不扣的单程票。但是齐佳宁死要嫁,无限感激的姚直只有在痛苦中接受这份淳淳的爱。孟禾颢、庄项质是伴郎,季明达负责迎宾。他们四人已经被批准转业。
相比之下齐佳状态好恨多,一身价格不菲的雪白亮丽的婚纱映衬着她红粉菲菲的俏脸,名贵金饰极尽精美的装饰着她丰满性感的秀体,精心修饰过的脸部明艳动人,并带着淡淡的羞涩。她以一个新娘该有的喜悦穿越在宾客间传播着喜庆,使这沉暮、悲怆婚礼有了些喜色。但看着她这样我们的心更痛。曲晓霜和古陌荔是伴娘,康丽琼负责主持。
双方都没有惊动这件事之外的任何人,连姚直的妈妈都没有通知,害怕老人家当场会哭晕。所以宾客少的可怜。
婚礼在隆重隐色的悲痛中完成,新娘、新郎被送回洞房,为了让婚礼有个完美的效果,我让康丽琼找了一群素质比较高的人来闹洞房,这些不明实情的人,极度热情的将闹洞房推向了高潮,并带动了上官尧和那三个战友,积极的参与着,这一时刻大家仿佛忘记了悲伤,忘记了离去。
逆来只给了新人七天的时间,因此姚直和齐佳将自己关在一片喜庆的爱巢里无尽欢爱着……
终于,那一时刻到了,那个六棱形的大厅沉寂了多年之后,终于重新昂扬的鸣叫起来,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一部飞行器。
姚直和齐佳忘情的抱在一起,几乎想将彼此融化,这一幕让人心碎。
逆来的人首先鱼贯登上去,逆来满脸哀伤的走到我跟前,举起右手想跟我握手,却又突然对我说:“杳杳,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我哭笑了一声,走向前轻轻抱住他说:“谢谢你!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关照。”
逆来痛中带笑的拍拍我的背说:“用得着这么客气嘛?严格说,你是主,我是仆,只是你还没有拾起主人的身份,让我少受了一些‘劫难’。”
“所以我觉得很吃亏,还有机会讨回来吗?”我问他时鼻子一阵酸涩,还能见面吗?
“杳杳,你会回到我们那个界域的,你会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我真是放心不下你。”我感觉逆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放心!我会的!”我只有强忍着悲哀回答他。
逆来走到走列跟前又是一大通的交代,他把走列留给了我,也只能留给我,她重新回去已经没有身份了。
上官尧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我,这一刻我有点恍惚,好像这是一个久违的怀抱,他就那样久久的、紧紧的抱着我,轻声哽咽着,只到逆来过来拉走他,我们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
孟禾颢也过来抱了一下我轻轻对我耳畔说:“杳杳,其实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只是我知道我不可能表达,只能深埋着。”
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意却只能装糊涂,淡淡一笑后说:“去跟陌荔道个别吧!”
“好!保重!杳杳。”孟禾颢松开我后,又去拥抱了古陌荔,一个爱他至深而他不能回报的女人。”
庄项质也抱了一下我说:“孟禾颢跟你说了什么,我的心意是跟他一样的,我希望我曾有一刻在你的心里停伫过。”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过去抱住曲晓霜,一个同样爱他,而他不能施爱的女人。
季明达抱过我后说:“我最安分了,从来不胡思乱想。”
我几乎有点哑然失笑。
终于飞行器起飞了,地面上的女人们失声痛苦,齐佳更是哭的晕了过去,走列急忙将她扶住。
突然飞行器里的千种光芒激活了上官尧的记忆,他发狂似地冲到正在缓慢归位的舱门大喊着:“杳杳,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说着想从门里跳出来,被逆来一掌打晕。看着逆来刹那间冷酷的脸,我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上官尧,不论你想起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再也爱不起了。
纵峎,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