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虎与赵小龙自那武威镖局出走之时,除了自己随身的衣物,便只带了一刀两棍三本书,皆是当初徐贵交给两人之物,而那五十斤重的木棍便是其中之一。
这半年多来,为了寻找赵小龙,徐贵与刘二虎几乎一刻不停地奔波于路上,只有很少的时间让刘二虎练刀。而年前终于找到赵小龙之后,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到怀远,依旧是没能安心练刀。唯有在盱眙的这近一个月,刘二虎才终于将全部的时间用来练功,终于是将五十斤的木棍运转自如。
只是,对于真正的刀法,徐贵却一直没有让刘二虎练起来,只告诉他到了时候,便自然会教他刀法,目前还只是让他将大部分时间花在舞棍及修炼内力之上,刀法则每日只让刘二虎看一遍当初留给他的那本简易刀谱,却没有让他真正练起来。
而今日,面对练习刀法多年的庞文远,有些狼狈的刘二虎,想起自己看过的那本刀谱,回忆着刀谱之中的刀法图画,依着平日里徐贵所说的刀势,终于是一击便将庞文远劈的踉跄后退,紧接着便要劈下第二棍。
突然被刘二虎气势所慑之下,被劈后退的庞文远,眼见那刘二虎的第二击紧随而至,几乎没有时间留给庞文远进行调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庞文远强自镇定下来,心中念头电闪而过,就在重棍将要劈到自己之时,内力急转疾速向后踏出一步,那沉猛的重棍棍尖在庞文远身前一寸向下落去,棍风呼地刮过庞文远脸庞,而他也是堪堪将那劈下的一棍避开。
而当避过重棍的一瞬,庞文远便再提内力运转全身,双腿一顿便要向前刺出一刀。因为庞文远想的清楚,刘二虎的重棍,势沉力猛,以自己的功力,硬扛绝对无法抵挡,这便是那重达五十斤的木棍最大的优势。可恰恰,这优势也会伴随一个劣势,那便正是因势沉力猛,想要做出精巧的攻击却是不能,每每挥棍,越是势沉越是不容易掌控,无法如自己轻便的横刀一般随意转换招式。庞文远正是想趁着那重棍落下,击空之际再次调整的短暂间隙,一刀刺出击伤刘二虎。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庞文远看准重棍劈过自己胸前,便欲运刀刺出之时,突然发现那预想中本应落到下方的重棍,一顿之后,便直挺挺向前刺来。大惊之余,庞文远那刺出的一刀强行改变招式,仓促之间急劈而下,劈中棍身的同时强行拧腰外摆,终于是将那猛然刺来的重棍导向身侧。
庞文远虽算的周密,却也是算漏了一点,那便是如果刘二虎能够自如掌控重棍运转,调整再击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还要短,那便会如何。
庞文远万万没有想到,这五十斤的木棍,在刘二虎手上居然可以运转得如此顺畅,招式变换之间,所需调整时间居然如此短暂,几乎可说招式之间基本没有明显的停顿或迟滞。还好那一下劈之势够沉,强行换招由劈改刺之下,那重棍虽是向前刺出,向下之势却是依旧,再加庞文远下压兼向外的卸力之式,才终于是让庞文远堪堪躲过一劫。
惊出一身冷汗的庞文远,随即向后急退两步,准备缓上一口气再作,却发现那被自己带得身形有些不稳的刘二虎,向旁斜跨出一步便稳住了身形,随即那重棍在刘二虎双手操持之下,呼地一声,自下而上撩出,追着自己便扫了过来。
只是,刘二虎的步法与身形刀法的配合还是有些生涩,且这一棍与庞文远尚有近三步距离,虽还是重棍攻击范围之内,却让庞文远应对的不再如之前那般狼狈,仅是再后退一步,便将那重棍躲了个干净。
而那刘二虎显然没那么多讲究,那一扫扫空,便紧跟着强行换招斜劈而下,脚下更是连连向前,配合着自己的重棍挥舞一路向前,脚步与身形虽生涩,那棍影却也是连绵不绝,反倒是将庞文远逼得连连后退不已。
“徐贤侄,这二虎的刀法,似乎与东洋倭人的刀法相似?”
旁边观战的庞云,转头问向徐贵,徐贵则是点了点头,看着场中连绵不绝的棍影说道。
“是的,多年前我遇到几个倭人劫镖,而其中一个倭人刀法诡异凶猛,颇为不好对付。在连伤我护镖镖师数人之后,最终却让他逃了。自那时开始,我便对东洋刀术留下了深刻印象,多有研究之下,结合我自己的刀法,终于是演练出了一套刀法,有些与东洋刀法类似,而其神髓却还是我们中原的刀法。”
听着徐贵简单的介绍,庞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继续看起了场中两人的比试。
在两人说话的空当,刘二虎已完全占据了主动,而庞文远则显得有些狼狈,让一众观战的庞家人,暗暗为庞文远捏了一把汗。
在这短短的几句话时间之内,刘二虎接连挥出十余棍,虽没有一棍击中庞文远,却也是将他逼得连连后退。此时的刘二虎,双手握棍接连挥出,劈砍撩刺,棍棍相连连绵不绝。而那庞文远则是闪转腾挪只有躲避,其间还有刀棍相撞之声传出,显然已是只有防守之力。
可庞文远却始终没有慌乱之色,因为他清楚,五十斤的木棍,如此疾速挥舞之下,绝不会维持太久,自己只要坚守住,便一定可以等到致胜的时刻。只是,十余棍过去,刘二虎挥舞的木棍依旧虎虎生风,有几次不得不强行硬接才终于化险为夷,反倒是让庞文远心中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守到刘二虎力竭。难道,最初就不该让他占据主动吗?
可庞文远没有后悔的时间,只能强自镇定,冷静地盯着那不断挥来的重棍,等着那致胜一刻的到来。
突然,一棍劈下之后的上撩之间,有了稍稍的迟滞,一直紧盯着的庞文远,心中一动,在避过那一撩之后,果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