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人渐渐都散去之后，凌和拿着一件驼色的短款披风走到窗边，将披风搭在了秦帆的肩上。
“送你的，今天和楼宝辞去商场的时候，看着不错就收了回来。”凌和温声道。
“谢了。”
秦帆将披风拢在一起，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还有隐隐现现的星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凌和有些好奇。
他一直都看不透秦帆，以前觉得这孩子单纯，但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秦帆的心思太难猜了。
“我在想怎么办？”秦帆转头，目光澄澈而透明。
“什么怎么办？”凌和有些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以后。”秦帆眼睛在月光下很亮，墨色的短发扫在白皙的脖颈上，有一种神秘静默的优雅与美丽，她动了动唇角，“我在想我们还有没有以后。”
凌和微愣，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长腿微微交叠在一起，仰头道：“想那么多干嘛？现在能活着，就是幸运的。”
“活着不一定是幸运的。”她的声音略带了几许沧桑，但是又只是仿佛一瞬，只是恍然。
秦帆摇了摇头，凌和还不知道末世的到来会有多少阴暗滋长。
曾经她也和凌和一样，透明到发光，纯白至美好，但是末世是残忍的，丑陋的，不公平的。
末世之下所谓的人性，所谓的法纪，所谓的正义……统统都那么丑陋。
“死去的人，才是幸运的。活着比死去更难。”秦帆深深的叹了口气。
“或许吧。但是不是还有你们吗？”凌和耸了耸肩，他摊开掌心，握住了冰冷的月光。
秦帆低头轻笑，“凌老师，你有些时候……还真是煽情的可以。”
“江索还说我是被医学埋没的诗人。”凌和笑道。
他抬手放在秦帆的脑袋上，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他一直都想这么做，很久了。
不过秦帆太过于强势与强大，他与她之间虽然和谐，但是他却总觉得很不自在。
这几日里，其实他已经渐渐的感觉到，秦帆与他们之间不像是师生的关系……很微妙，一种不可言说的伪平衡。
“凌老师……”
“叫我凌和吧。”凌和收回了自己的手，“已经没有学校了，我们之间不是师生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算是。”
“我会保护你的。”秦帆神色认真的说道。
凌和微愣，桃花眸中摇曳的笑意像是春天的麦浪，他心底有那么一瞬的触动，很轻很轻，宛如被人悄悄拨动的琴弦。
“我会保护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秦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她看着外面的月亮，神色郑重道，“我还要找到萧瑾。”
闻言，凌和心中止不住叹息。
这种时候，谁也说不准萧瑾还能不能活下来，但是秦帆这么固执，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和好奇道：“你这么执着于找到他，为了什么？你喜欢萧瑾？”
“不是。”秦帆摇了摇头，她勾唇笑道，“他很重要。”
她没喜欢萧瑾，从前世到现在都没有，她唯一喜欢过的只有刘传君。
但是刘传君的心思直到最后一刻她才看清楚，萧瑾说的对，刘传君不会喜欢她，哪怕她为他赴汤蹈火，得到的不过也是一场如同晚归暮雨的怜悯。转眼他就能把她忘掉。
萧瑾对她有多好，她形容不上来，但是若说前世里唯一让她惦念的，除了那群出生入死的战友外。
只有一个萧瑾。
于他，她是愧疚的。
于他，她是后悔的。
……
天黑以后，秦帆忽然从床上坐起，披着外套穿过走廊站在窗边，借着月光看着楼下偷偷摸摸翻出去一个黑影。
凌和披着衣服出来后，看着秦帆有些意外，随后道：“你怎么也起来了？”
“你不也是？”秦帆眼睛紧紧的盯着江索的影子，一个不大大小的黑点，在楼下快速移动。
“他应该不会离开太远就在这附近杀丧尸。”凌和颦蹙着眉宇。
秦帆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我找楚天和楼宝辞下去把他带回来吧。”凌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和江索是同一个房间的，江索一动身他就感觉到了。
“要下去吗？”楼宝辞已经穿着整整齐齐站在两人身后。
她指尖翻转的匕首十分的灵活，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微微泛冷。
秦帆低头看着楼下时不时的闪过一道白光，唇角勾起冷笑，“不下，等着。”
楼宝辞手中的匕首顿住，她指尖捏着刀背，抬头惊诧的看着秦帆，“不下去？他遇上危险怎么办？”
“他天天和你那么作对，你还关心他？”秦帆笑道。
“谁关心他？我们队里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有攻击型的异能，不呵护着行吗？”楼宝辞翻了个白眼。
“那你下次吃饭的时候多让碗饭给他。”秦帆道。
“免谈。”楼宝辞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那就等着，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他不会长记性。”秦帆拍板决定。
“万一他真受伤了怎么办？”凌和问道。
他也有些担忧，江索看起来儒雅斯文，但是本性完全背道而驰，还有些冒进与胆大。虽然江索不乏心细和聪明的时候，但是外面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尤其还是晚上，他一个人怎么看都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秦帆沉吟片刻，看着往外面走去的江索，面色有些冷，将身上的衣服套好以后，抿唇道，“先下去。”
该死的，他竟然跑出了他们的视野。
云城酒店附近的丧尸都是被他们清过的，所以并没有太多，但是往外走……
丧尸的数量完全说不准。
秦帆从空间摸出枪，甩给了楼宝辞和凌和，转头道，“注意安全，若非必要尽量不要开枪。”
“为什么？”楼宝辞凝眉。
“会把丧尸引过来。”秦帆深深的吸了口气。
在黑夜，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过来丧尸，外面一片死寂，只要有枪声，他们如果不尽快离开，很有可能就会被丧尸包围。
“那凌和别去了。”楼宝辞将凌和手中的枪抽了出来，转头道：“我和你去。”
凌和想要将枪拿回来，楼宝辞藏在身后挺了挺自己丰裕的胸口，得意道：“有本事来抢。”
“你！”凌和拿楼宝辞没办法，道：“把枪还我。”
“还你可以，你不能去。”楼宝辞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