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大概是知道她在夸他，所以丢了砍刀，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美滋滋地蹭了她两下。

这家伙现在越发的人精，知道他每次抱着她蹭两下，她对他的态度就会好起来，所以便越来越有恃无恐，每次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在她发怒前便率先过来抱抱。秦帆哭笑不得地拽着他的后领，将毛茸茸的大脑袋从自己肩颈处揪了出来：“要找东西就快点，别撒娇。”

气温越来越低，烈火焚尽后的余温也在散去，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秦帆帮着他将树根周围清理干净后，用锄头将树根抛了出来，地表以上的树干早已被抽干了水分，但是地表以下的树根却依然保留着旺盛的生命力。萧瑾低着头，也不再缠着她，全神贯注地用手里的砍刀将干涸的树干部分刨掉，随后抱着粗壮而又张牙舞爪的根部放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秦帆也是头一次见，她从空间里摸出了一件厚厚的黑色冲锋衣套在身上，之后便蹲在一边看着萧瑾忙东忙西。

观察了一会儿后，她发现萧瑾的所有行动都很有目的性。学会了使用砍刀和锄头后，他直接将两个变异植物的树根都刨了出来。

放在院子里像章鱼一样的树根，被横切的截面上有绿油油的荧光液体在流动，绕着树干的年轮纹路慢慢游走。她隐约能猜到，这些绿色的东西大概就是胶质的晶核，这些原本该随着烈火被焚尽的东西，此刻全部都在根系中。

再那些绿莹莹的胶质体溢出截面后，树根界面贴近树皮的部分便冒出了一片很嫩的芽。

秦帆惊愕不已，抬头看着正在劈树根的萧瑾，眼底满是诧异。

萧瑾张开了右手，眼神倏然锋利，右手边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再抽长，像是再自我碎裂重组，大概过了三秒钟，他右手指尖的表皮又破了，指骨从皮肉下钻了出来，本该是白色的指骨，此刻却变成了黑色的。看起来妖异而又危险。

他的手掌比之前看起来要更大更宽厚一些，随后他抓起了之前劈开的树根攥在手里，五指慢慢收紧后，那些绿油油的胶质晶核就像水一样，被他给挤了出来，然后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慢慢流了下来。他左手并没有抽出利爪，摊开在正下方，将胶质的晶核接住，那些胶质的晶核汇集在一起，像果冻一样，窝在他的掌心内。

那一块树根被蹂躏得干巴巴的，和被榨干的甘蔗没什么两样。

萧瑾将树根丢掉，将左手递到她面前，裂开森白尖利的牙齿，无声的笑了一下。

黑幽幽的眸子里像是倒映着水光一样，无辜而又诚挚，秦帆心口软了一下，弯着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要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秦帆将刚刚的空水瓶拿了出来，拧开盖子放在他手下：“灌进去。”

“嗷——”萧瑾没动，固执地看着她。

秦帆深吸了口气，颦眉看着那些胶体。人类时没办法像变异丧尸那样“嘎嘣嘎嘣”地把晶核给啃碎的。晶核的坚硬程度堪比钻石，而且不属于能被人体消化的东西，所以异能开启后的战士，也只能靠着体内对晶核能量的需求，汲取里面的能量。晶核里储存的能量被吸收掉后，就像石子一样，没有其他作用了。

胶质的晶体，她不太清楚成分，虽然吞下去是没问题，不会把牙给咯了，但是能不能消化掉又是另外一回事。前世的研究机构提取的胶质晶体少得可怜，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们提取胶质晶核的方法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粗暴，如果真的只是挤压榨干就能得到这种晶核，也就不存在胶质晶核的稀有程度堪比鲎血的说法了。

萧瑾固执地举着手，秦帆犹豫了很久，低头在他掌心舔了一下。

有些青草汁的味道，一点点淡淡的腥，口感其实还是可以的，胶质感很明显，像是果冻一样，却又比果冻要软要更有流动感，还算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但她也只是尝了一下，后面任凭萧瑾再怎么坚持，她也没有再舔一口。

秦帆看着他把胶质的晶核装进了瓶子里，又一一把那些树根榨干，忽然就笑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萧瑾第一次做鲜榨的蔬菜汁一样，偷偷摸摸地钻进厨房，把各种各样的蔬菜切碎丢进榨汁机里，然后榨出了一杯绿的发红的液体，偷偷地端出来请她一起喝。

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事特幼稚，但是他却固执于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要与她分享。如果她不陪着他一起吃，他肯定会发脾气，但是没一个小时就怂了。也是拜他所赐，她吃了太多奇奇怪怪的食物，好几次被送到医院急诊，但是都大难不死。

想起这些，她不仅轻笑，坐在一旁的石坛上托腮看着萧瑾做自己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丧尸是已经完全无意识的，就算萧瑾的等级比一般丧尸要高，但是也已经丧失了很多人类机能和技能，比如语言能力，工具使用的能力，以及比较复杂的运用能力。但是胶质晶核的获取让她有些明白，萧瑾并不是这样。

他的高级，体现在很多方面，绝不是单独的格斗能力和等级压制。

两棵变异植物所有的根系晶核被榨出来后，装了差不多有一个矿泉水瓶，看起来像是颜色鲜亮的蔬菜汁，萧瑾自己抱着瓶子喝了一口，高兴地手舞足蹈，还不死心地再次将瓶子举到她面前。

秦帆拍了拍手，将冲锋衣的帽子戴好以后，神色有些倦怠，摇了摇头：“我不想喝。”

萧瑾大概是听得懂“不”这个意思，也没再执拗，她替他将瓶盖拧好以后，站起身将他拉了起来：“行了，东西拿到我们就回去。”

“嗷呜——”萧瑾右手黑色指骨灵活地动了起来，随后慢慢地缩回了自己皮肤下。

秦帆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的手，摆弄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指骨没有像之前那样冒出来后就收不回去了。缩回皮肤下后，外表的那些皮肤被萧瑾用掌心剩余的胶质晶核涂抹过，他皮肉下那种暗红而又趋于凝固的血脂便彻底地止住了。

“真神奇。”

“嗷——”他叫。

“换个声音。”秦帆逗他。

“呵——”

“还会别的吗？”秦帆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

秦帆叹了口气，想要他开口说话，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