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术就是真真假假。”黑猫说到。

“真真假假？”周莞若有所思。这一点倒是和医毒心经上的不同，心经上记载的是依靠药物来催眠使人产生幻觉，当事人都是不清醒的状态，一旦遇到意志坚定的就很容易失败。

毕竟靠药物催眠制造的幻境都是假的，一旦遇到外界刺激就很容易清醒，并且在实施的过程中还需要配以相应的手段。而看黑猫的意思，它所谓的幻术，似乎是从感官和精神上面着手，人应该是清醒的，这样的话，比起周莞会的的确要高明很多。

周莞对这样的幻术很感兴趣，她兴致勃勃的说：“不知道当世谁的幻术最好？还收不收徒？”

黑猫吃瓜的动作一顿，偏头打量了周莞一眼，眼神中很是怀疑，它静默了一阵后说：“当世谁的幻术最好我不知道，不过三十年前最有名的幻术大师名叫黄鹤。”

“黄鹤？那他人呢？”

“死了。”

“死了？”周莞微惊，“怎么会死呢？幻术大师应该会比常人活得更久才是。”

这一次黑猫沉默了更久，正当周莞以为它不会回答的时候，它终于出声了。

“这世间只要是人就都会死的。尤其是黄鹤他是为帝王卖命，当帝王不需要他的时候自然就是他死的时候。”

黑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沧桑，这一次在说到黄鹤和帝王的时候，周莞分明听出了讽刺和仇恨。

周莞静默，不再打听幻术的事，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有一件事我很疑惑，希望你可以回答。”

黑猫甩了甩尾巴，“你说。”

“我想知道你和春琴之间有什么仇恨呢？按理说她一个深宅妇人和你这样的精怪应该是没有联系的。而且听你的声音，活的年岁应该不小了。”

“你不必拐着弯的打听我的来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和春琴本人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和陈云樵有仇罢了。”

“所以我的感觉没有错，你的确是带着恶意来的。那么你想怎么做呢？吓她还是怎样？”

“不，你误会了，我是来送钱的。”黑猫说，语气诱惑，“听着，后院的梧桐树下埋着一坛金子，你可以把它挖出来。”

对周莞来说，这世间最不珍贵的便是钱了，因而她丝毫不为黑猫的话心动。

“后院的钱是你埋的吗？还是你在漫长的生命中看到某个人藏的。这会儿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因此用来诱惑我。不过，钱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你不妨说说你的下一步行动，我对那个更感兴趣。”

黑猫拱起了身体，好似在伸懒腰一般，“等你用了钱就知道我下面想做什么了，而且以我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不爱钱的人，至少陈云樵是一个爱财的人。”

周莞也站起身，看着黑猫她轻笑，“我早就说过了，不要把我和陈云樵放在一起，我和他没有关系，你这样说我会不开心的哦。”

话音才落，黑猫便化作了一道闪电袭向周莞的位置，只可惜它动作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拥有无上轻功又有两百年功力在身的周莞，早在它动的瞬间，周莞便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黑猫挠到的只是一个因为速度太快而留下的残影罢了。周莞本人已经在一瞬间飘到了不远处的阁楼上。

当周莞换了一件不那么露的衣服后，黑猫方才姗姗来迟。

它并没有进来，只是蹲在窗户的栏杆上，静静的盯着周莞看了好一会儿，方才低沉而又肯定的说：“你不是春琴。”

周莞正在泡茶，闻言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笑着说：“是的，我不是她。事实上，我成为她也没有多久，只比你早来一刻钟而已。而且我提醒了你好几回，我不是她。只是你似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并没有注意到。那么现在，你还要用金子诱惑我吗？”

黑猫并没有理会周莞的调侃，它轻巧的跳到了桌子上，面对着周莞，“那么你是谁呢？春琴壳子里的灵魂是谁？”

在黑猫面前倒了一杯茶，周莞抿了一口。嗯，虽然茶叶比不得上一世她享用的，但是在她高超的技术下，还是一样的好喝。

嘴角微勾，看着专注的在等答案的黑猫，周莞发现自己心情非常的好，因而她忍不住坏心的调侃：“不喝茶吗？想当年我泡的茶，多少王公贵族求而不得，就连陛下也日常夸赞。”

“哪一个陛下？”黑猫追问。

“当然是高宗李治了。除了他，别人也不配得我一句敬称了。”

“看来你生活的年代很古老了。不知你是高宗后宫的哪一位娘娘？”

周莞轻笑：“何以见得我就一定是娘娘了？我或许是宫女，甚至是个太监也不一定。在这幅美丽的皮囊的遮掩下，你又怎知内里不是千疮百孔？”

“不，我猜你一定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出身高贵，地位尊贵的女人。”

周莞这下有些惊讶了，她好奇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动作，还有气质。”顿了顿，黑猫继续说，“我见过一位和你一样气质高贵美好的人。”

说到这里，它语气明显低沉起来。

周莞心里一动，“你喜欢她，喜欢你说的那个高贵美丽的女人。而且她应该是属于另一个男人，一个你只能仰望的男人，所以你只能苦逼的暗恋，就像屌丝暗恋女神一样。而且以我的经验，姑且大胆推论一番，那个男人应该是皇帝吧，而且十有八九是玄宗李隆基，而女人该是杨贵妃了。”

说到这里，周莞无视黑猫变得有些危险的眼神和不稳的情绪，继续刺激道：“你见过杨玉环？她有多美呢？比之我如何？”说着摆了一个美美的动作。

“在我眼里，十个你也比不过娘娘！”

原本是逗它来着，谁料黑猫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果然不能当着屌丝说他女神的坏话，因为他们多半会跟你拼命。

而黑猫在说出这句话后，再次化身闪电向着周莞扑了过来。似乎是报复周莞对它女神的不敬，这一次它对着的是周莞的脸。

尽管黑猫来势汹汹，但是仍然扑了个空，周莞早已闪到了旁边，黑猫不过撞翻了凳子。而且在它翻转身再次出击之前，之前一直在避让的周莞终于出手了，她闪电般的移动到了黑猫身边，纤手伸出，死死的拧住了黑猫后颈，制住了它的挣扎，左手快速的在它全身拂过，找出了猫的穴道，一并点了，还从空间里拿了一条铁链出来，仔细的绑了，这才把它放在旁边。

在这个过程中，黑猫一直瞪着周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周莞扶起了被踢翻的凳子，喝了茶，才惊觉应该是无意中点到了黑猫的哑穴，好一番研究后，才终于解了。

这会儿的黑猫愤怒的情绪已经平复，它心中唯有震惊。

因为周莞不但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完全不受它的幻术影响。黑猫虽然能够口吞人言，比普通的猫活得久一些，但是本质上它仍然只是一只猫，去除幻术这个大杀器后，它只能任周莞施为。

虽然生死操纵人手，但毕竟经过大风大浪，黑猫并没有恐慌。更重要的是，它并没有感觉到周莞的恶意，因而完全不知道担心自己的安危。唯一可虑的是，遇到了周莞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它原先的计划很难实施了。

黑猫原本应该愤怒的，但它的心情却诡异的平静着，内心反而舒了一口气，那是遇到了同类的舒心。周莞的情况和它极其相似，他们的差别不过是它是猫身，而周莞幸运的找到了人身而已。本质上他们都是一样，都是灵魂而已。因而，黑猫内心其实是亲近周莞的。

“你不必绑着我，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事实上，我也对你做不了什么，你武功那么高，幻术也对你无用。”

“原来你还对我用了幻术。那么更加应该绑着你了，作为你冒犯的惩罚。”

“现在我反倒觉得你不该是后宫的娘娘了，更该是女侠！”

“难道娘娘就不能有武功吗？”

“当然可以，不过像你这样厉害的，即便是男人中也是很少见的。我活了几十年就从没有见到过比你武功更高的。”

“哦，那是你年纪太小，见识得太少了。我见过的人中，比我高的没有，但是比我弱一些的倒是不少。”

“不知都有哪些人？”

“都是你不认识的人。”

“说了这么久，还没有请教你到底是高宗朝的哪一位？”

“在问别人是谁之前，难道不该自我介绍一下吗？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你应该不是一只纯粹的猫吧？猫如果没有成精的话可活不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