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小妖精。”程昱捏了捏钟雨的脖子，他似是调笑般的说着，话语里是满满的宠溺。

“快点嘛。”钟雨缩了缩脖子，她闷着声音轻声说着。

程昱嘿嘿一笑，钟雨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她感觉到后背一疼，疼的她全身都蜷缩了起来。

“啊！！！程昱！！”钟雨尖声历喊，但是这阻止不了程昱的动作，程昱拿着刀片从钟雨的脖子脊骨处一寸寸的划下来，他的手在颤抖，看着这杯划开的皮肤，看着这如开了水闸一般流出来的鲜血，他的心不停的颤抖着，但是他不能停，他必须咬着牙齿坚持下去，他要救钟雨。

“坚持住，钟雨！！”程昱喊着，他拿着刀一直滑到底，滑到了尾骨这边，看着钟雨浑身都颤栗了一下，再看着这满背的鲜血，程昱的手一软，手有些拿不住刀片，程昱有些恍惚，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完全是靠感觉，如若不对，钟雨……

钟雨凄厉的喊叫着，在程昱的眼中，钟雨已经开始抽搐了，他心中焦急，但是却不敢轻易的放手，看着钟雨的背，程昱仿佛看见了里面深深的白骨，仿佛自己真的就这么将钟雨给活活的砍死了。

眼前闪过一抹银光，程昱不敢懈怠，他觉着自己十之八九猜对了，手中的刀更加的深入下去，程昱咬着牙齿狠狠的盯着，他用尽了力气，狠狠的往下插着，他的手也被刀片给划破了，他的血混合着身下的血流到了一起蔓延着。

“啊！！！”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程昱感觉自己的眼前时而闪过紫色的光芒，时而闪过银色的光芒，这些光仿佛正在疯狂的躁动，窜来窜去，闪的他的眼睛都要花了，钟雨现在，一定很疼吧……

咯噔！

清脆的声音传出来，眼前的光都不见了，程昱就感觉自己一阵恍惚，再看下来的时候，钟雨光滑的后边转而变成了一个软软的，滑腻而恶心的东西，这个东西是银色和紫色的，身上的晕圈看的人发晕，它一共有四瓣，上面的两瓣紧紧的贴在钟雨的手臂上，下面的两瓣贴在了钟雨的两腿，这东西和蝴蝶差不多，但是却没有蝴蝶中间的软体，四个东西是连在一起的，沿着钟雨的背脊贴服着，而在钟雨的脖子上，一个小小的软体正躺在这上面，它像是一截枯木，但是却极其的柔软，这个软体的身体里面出现了很多的血管，血管另一头链接的位置就是这个大的，恶心的，滑腻的东西身上，像是在交接着什么一样。

一圈圈螺旋般的花纹，永远是紫色和银色的一圈一圈的来，但是在最中间，无一例外的是一个锯齿般的口的形状，软体上的血管所链接的位置，就是这个锯齿般的化为中间口的位置。

现在，这个大大的东西显现在程昱眼前，它从中间断开来，刚刚清脆的咯噔声就是这个最下面一点位置的软骨的碎裂声，这恶心的东西上还源源不断的流出了许多的粘液，虽然是透明的，但是也叫人恶心的不行，就像是鲶鱼身上分泌的那些东西一样，特比的多，满手都被这些东西给浸泡住了。

程昱松开手，他惊慌的喘气，赶紧将这个奇怪的东西往地上甩，但这东西身上的粘液却还怎么弄都弄不掉，像胶水一样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让程昱反感。

不再管这些那些的，程昱赶紧的将这个大东西给翻到一边来，他急着找钟雨。

钟雨就躺在这下面，她虽然没有伤的很重，但是背后也被划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痕，程昱慌忙的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肤，没有伤及骨头。

钟雨昏迷了，她的脖子地方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肉都露出来了，足足有中指那么长的一块位置，鲜血还在往外面流，这个地方是乌青的，比其他的地方看起来都要惨，看看得程昱心疼。

“钟雨，我带你走。”程昱搂着钟雨，他轻轻在钟雨的头上触碰了一下，此刻，这个大男孩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我带你去找医生，我带着你，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的……”

将钟雨给抱着，程昱只捡起了墙角处一把包裹着的弯枪，他将枪给放在了钟雨的身上，看着忽然明亮起来的天空，程昱抹掉自己眼睛隐隐约约渗透出来的晶莹。

将钟雨给背在了身后，程昱看了一眼地上倒下的东西，他踏出了这个地方，再也不想走进来一步。

程昱不知道路怎么走，他凭着本能朝着自己心里想的方向走着，这路不好走，路上到处都是那种扎人的草，走着走着裤子就破了好几道口子，腿上虽然只是被划破了皮，但是却也弄的满腿都是，开始还刺刺麻麻的痛，到后来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感觉自己的腿特别的沉，很难抬起来。

他很累，但是他不敢停下来，他不知道如果停下来了，他还有没有力气再继续的往前走，走这么远，他完全就是咬着牙齿硬着一口气坚持下来的，他总感觉走一步脚下就是咯噔一声，每每听到这个声音，他都会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

前面是一条河道，程昱停下脚步，他蹭了蹭钟雨放在他肩膀上的脸，感受着钟雨微弱的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昱直直的往前走，刚一探下去的水就到了大腿，程昱感觉自己脚下的泥巴黏糊糊的，一踩下去就有要陷进去的感觉，脚像是拔不出来一样，他一下下往前走，水慢慢的到了他的屁股，到了腰这里，钟雨也被泡在了水中，在水中行路本来就异常的辛苦，更不用谈还要背着一个人。

身上的衣裳沾湿了水之后特别的沉，程昱拔出自己的脚，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深深的陷入了这里厚重的泥污里拔不出来。

再往前走了一步，程昱用力的抽拔自己的脚，这水都被他给弄的浑浊了，这里的水流虽然不算急，但是也不缓，他担心在这里待久了会被水流给冲的失力。

咬着牙齿用力的一拔，脚是拔出来了，但是鞋子却落在了这里面。

顾不得其他的了，程昱也不管自己的鞋子了，他径直往前走，他看了看距离，已经差不多在河中央了，这里的水已经到达了腰部，应该不会再深很多了。

咬着牙齿往前走，脚下时不时会踩到一些很硬的石头，但是都不尖，这里的石子都已经被流水给磨去了棱角。

水已经慢慢的到了胸口这里，他开始感到有些压抑，这让他有些难受，汗水蒙住了眼睛，程昱看了看前方的路，钟雨的手无力的垂在他身体的两侧，他空出一只手握住了钟雨微凉的手。

“钟雨，我在等你。”恍惚间，程昱想起了他们刚刚走出他的公寓时，那时，他也是这么背着钟雨，他生性凉薄，想来，那时候肯定就已经动情了，不然，再多的原因也不会让他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背上钟雨的。

睁开眼，程昱看着前面的路想着，我第一次没有丢下你，现在不会丢下你，以后也绝不会丢下你。

将钟雨往上背了一点，程昱继续往前走，他们已经走了一半了，走过了这差不多十来米的位置之后，就没有更深的地方了，后面的路都很好走，虽然时不时会被和河底的石头绊倒，但是他站得稳，走的小心，到也没有除什么事。

走出水面，程昱抖了抖自己的脚，左角已经没有了鞋子，右脚鞋子上的泥巴很多，很沉，像是灌了铅一样，程昱用力的甩了一会儿没有将泥巴甩出来，他干脆直接将鞋子给拖掉了，反正已经没了一只了，也不差这一只鞋子了。

河里的石头被河水给打磨掉了，但是陆地上的石头没有这样，碎碎的小石头扎的程昱的脚生生的疼，但是这些感觉有些模糊，像是隔了一层膜，有些不清晰，只感觉得到有东西，但是疼痛什么的却都有些模糊，这种感觉很奇特，他形容不上来，只知道，自己真的很难抬起自己的脚。

程昱感觉自己的体力流失的特别的快，很快的就开始有些吃力，走不动了。他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前面的大道，想着马上就要走上好路了，程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钟雨，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一脚走上了这条路，程昱感觉自己好像走过了一道屏障，身后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恍惚，像是假的一样。

马路不宽，刚刚两个车道宽度的样子，路上很干净，路边种着许多的樟木树，这条道路十分的干净，走在这路上，程昱踩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程昱感觉自己走了好久，这条路好远，走着走着，腿忽然一软，程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膝盖撞破了，脚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泪水如珠成串的从他的脸颊划了下来，程昱闭上了眼睛，他努力的想要起来，但是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看着前面的路，程昱恍惚的看见了前面的路上有人冲着他跑了过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他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弥留之际，程昱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却都是关乎钟雨的，钟雨的一颦一笑，钟雨紧张的抓着衣裳的衣裳，钟雨害怕的哭泣的样子，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一切，早已经被钟雨给填满了……

“钟雨……”

轰的一声，程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钟雨摔在了他的身上，她似是有感觉般的动了动手指，她的眼角划出了一滴眼泪，眼泪低落在了程昱的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