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十三娘露出微微惊愕的表情,沉默半响,才扬起脸来说了句:“先生说的不错,与我合作的的确是薛家二老爷。”
“十三娘倒是坦诚!”
“先生既已说了出来,十三娘又何必遮遮掩掩,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在这东神州,能攀附上薛家也算是种本事,先生以为呢?”
“十三娘所言不错!”
“那先生呢?可愿同十三娘一样,成为薛老爷的臂膀?”
“我么?”徐策抬眼:“我只不过是个孩子,薛家二老爷未必看得上。”
“先生这是在婉拒吗?”
“不敢!只是徐策有自知之明。”
“若这是先生心中所想,十三娘也不便勉强。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先生日后必会有所更改。至于眼下,十三娘与先生一样,都想要帮一帮这位张家嫡小姐。说是薛家的意思也好,是十三娘自个儿的主意也行,目的总归是一样的。”
“薛家明面上一团和气,可背地里却是不同。若从二老爷的角度出发,将张珊嫁给薛予聪,似乎更为妥帖。徐策不明白,十三娘既是二老爷的人,为何要帮张嫣而非张珊?”
“这选择对手,就如同选择自个儿的生意伙伴。宁可与虎谋皮,也不愿与猪为伴。这张珊,虽有刘姨娘作为靠山,但仅限于张家。刘氏出身小门小户,不管是人脉还是见识,都不能与大夫人相比。且刘氏为人太过精明,算计的都是蝇头小利,这种人,往往会成为绊脚石,而不是助力。大夫人虽然身体不大好,但娘家好歹还在,且与二老爷有些交情。就算日后不会成为二老爷的助力,至少也不会在背后算计二老爷,况且合作跟利益这种事情,谁跟谁又是长久的呢?”
“这么说的话,十三娘与薛家二老爷的合作,也仅限于当前了。”
“先生真会将我的军。不瞒先生,我与二老爷之间的合作有些特殊,至于能够走多远,既要看十三娘,也要看二老爷,更要看这天下的局势。没准,不久的将来,是我与先生合作也不一定。”
“十三娘果真坦然。”
“那是十三娘信得过先生,愿意以坦白之心,坦诚相待。至于先生这边,十三娘也希望,先生可以暂时将十三娘当做朋友,日后的事情,日后再做商谈如何?”
“难不成,十三娘以为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
“是,当然是!”桃十三娘笑颜如花,指着桌上的那些饭菜道:“这顿,我请!”
“多谢!”徐策起身,顺带着瞟了一眼门口。
张嫣捂着受伤的肩膀,似在推托,而薛予聪手中则拿着件外衫,言语中有些急躁。看来,经过刚刚那个场面,薛家这位公子对张嫣已生出几分好感。毕竟,张家只有这两个女儿,联姻的话,不是张嫣就是张珊,哪怕只是娶个摆设,也会选择较为好看顺眼的那个。
“啧啧,看来先生导演的这出戏是唱到关键处了。只可惜咱们这位张家小姐,应变能力还有些不足,若没有旁人相助,只怕要白白浪费了先生那一番心思。”桃十三娘说着,冲许策眨巴眨巴眼睛,走了出去。
“我说这清雅之地,今日怎变得如此热闹,原来是薛家二公子到了。”桃十三娘风情绰约的走了过去,见了薛予聪,眼尾上挑,身子则轻轻靠在了另一则:“薛家公子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竟在别人家门口为难起一位姑娘来。”
“十三娘?”薛予聪眼中一亮。身为薛家二公子,这京城中数得上的豪门少爷,对于如意坊的这位美艳掌柜,自是不陌生。
“吆,下手这么重!”桃十三娘故意瞄着张嫣被鞭子抽裂的后背,“请问这位姑娘是如何得罪了咱们薛二公子,竟被抽打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姑娘误会了,张嫣的伤并非薛公子所致。”
“是我误会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伤是因薛公子而来的呢?”
“的确是因我而起。”薛予聪难得肯放下身段,“你既是我薛予聪的未婚妻,今日之事又是因我而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有所交代。”
“等等!”桃十三娘挺直后背,眼尾轻勾着:“薛公子说什么?这位姑娘是您的未婚妻。”
“不错,她正是父亲为我定下的张家嫡女张嫣小姐。”薛予聪说着,故意看了张珊一眼:“至于伤她的那个,是张家庶女的女儿,待会儿我且会带人去张家问上一问,为何这庶出之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伤本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那薛公子可得好好的问上一问。十三娘听说,这张府一贯与别的府邸不同,人家都是以妻为正,以嫡为长,偏偏这张家是姨娘做主,庶女逞凶。十三娘还听说,张家的这位姨娘,为了让能自己的女儿嫁给薛公子您,竟不惜污蔑您跟前的这位张嫣小姐,说她不守妇德,要将她活生生给溺了河。”桃十三娘说着,又靠在了门框上:“薛公子,您不必这么看着我。您可以去城门口问问,看看昨日是不是有人抬了张家小姐往河边去,而且呀那抬着的不是轿子,是只铁笼子。也亏是张家小姐命大,又蒙贵人相助,这才有了今日为公子挡鞭的福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薛公子一查便知。至于张家小姐是否有失妇德,相信薛家也自会派人查验,这清白二字,关乎一生,还望薛公子给您的未婚妻主持公道。至于是何人救的张家小姐,薛公子只需沿着河岸探查便是。乡野之人,虽忌惮张家的势力,可若是薛家出面,兴许有人仗义执言。”
桃十三娘这番话说的是半清半楚,话里有话,但大概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家姨娘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顺利嫁到薛家,不惜暗害张嫣,而张嫣福大命大,被沿河的渔民所救,只是迫于张家的势力,无人敢言。
“这些事,十三娘是如何知道的?”薛予聪虽吊儿郎当,不成气候,人却不笨。
“很简单,因为那搭救之人,正好十三娘认得,而帮忙救治张家小姐的那位神医,十三娘恰好也有一面之缘。”桃十三娘说着,往雅间儿的方向瞟了眼:“西凉鬼医,公子可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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