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没有告诉妞妞,你银针上究竟涂抹的什么东西。”
“此物名叫野芋,惯生于林阴、溪边等处,却不是东神州常见的。其性味,辛,寒,有毒,可用作麻药,治疗跌打损伤,颇见奇效,但萃取起来,却是相当的麻烦,能做到一针而四肢麻木者,唯有我才可以。你若不信,也可去寻,兴许某家药铺里会有库存的干货,但绝对没有这种奇效。”
“先生的话,妞妞信!”
“你信便好。”徐策说着,诡秘一笑:“算着时辰,那两位大人也该回来了,你若不想被人发现,最好还是乖乖的躺回床上做你的病人。”
妞妞警惕的看了徐策一眼,见他脸上并未出现嘲讽之意,这才起身,走回到床前。刚要坐下,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韩曙的声音。
“先生!先生!有贵客来了!”
韩曙话音未落,一股浓烈的异香便飘进了房间。那香味似曾相识,正是初入神都那日,在如意坊闻到的气味。如果来的人,是薛家那位极少外出的薛三公子,徐策倒是可以将韩曙排除在其势力范围之外。因为他的兴奋,表现的太过明显,倒是卓衍,保持的距离,远远超出了一个下属官员与朝廷宗亲的距离,疏离的有些刻意。
“薛公子,请!”
心中盘算才落,韩曙已经躬身迎着那个一身绚丽红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口中的称呼,让徐策不由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八个字来:“眉目如画,清雅韵味”即便是一身俗不可耐的大红衣衫,也被他穿出几分清新脱俗的仙气来。
薛三公子薛元辰,果然生了一张值得太后垂青的脸。
“薛公子!”徐策上前见礼,薛元辰却是看着他一愣。
“刚听韩大人提及时,我还不信。堂堂西凉鬼医,会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看到先生,才知英雄不畏年少,医术不分老幼。薛元辰,见过先生!”
“是韩大人夸张了,徐策只不过是略懂医术,运气也比常人好了那么一些罢了。”
“韩大人是夸张吗?”薛元辰扬眉,看着韩曙。
韩曙欠身笑笑,没有答话。
薛元辰的目光,似随意的在房中绕了一圈,落到妞妞身上时,稍稍停留了片刻,“这就是卓大人口中的妞妞吧?听说生了病,受了难,刚刚又被大火给吓着了,不知如今可好?”
妞妞用略带恐惧的眼神望着薛元辰,一副极其害怕生人的模样。
薛元辰,见状只是笑笑,将目光错到了别处。
“先生初到京城时,我便见过。”薛元辰直言不讳,似乎并未想要隐瞒什么。他轻扯衣衫,姿态优雅的落座,于是那股浓烈的异香便越发的刺鼻起来。
徐策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薛元辰低眉,眼角余光扫过徐策刚刚站立的地方,心中微有不悦,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淡然如斯。
“那日,先生与韩大人到如意坊用饭,元辰恰好也在。只不过与先生初识,不知道与韩大人同坐一桌的竟是名满四州的鬼医先生。后来,虽从十三娘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但你我二人本就不熟,唐突上门,只怕会给先生带来困扰。于是,只得强忍着一颗想要迫切见到先生的心,安静的等待着适合相见的日子。却不曾想到,与先生的第一次照面,竟是在如此的境遇下。”
薛元辰这一番话,说的极为恳切,又滴水不漏,反而让徐策不知该如何应承。只礼貌性的看着对方,静待他之后的言语。
“此处,原是寺庙,我祖母喜好礼佛,生前最爱的便是这里。大伯与父亲,未免祖母长途奔波之苦,就在前头不远处修建了一处院子。虽名为别院,实则是供大家休闲赏玩的场所,但里头还是建了些房舍,供家人或来游玩的客人临时住宿。祖母仙逝后,这院子便交由元辰打理,偶尔的也会过来小住。今夜,恰好在此,听闻下人来报,说是寺庙烧火,且火势冲天,这才赶过来看看。”
“不仅如此,薛公子还带了许多府丁,眼下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只不过房舍烧毁大半,一地狼藉不说,连带着如何安置病患也成了问题。先生虽在此处,可没有太后娘娘及圣上的诏令,加之部分病患病情未愈,让其返回各自家中,怕也是行不通的。”韩曙说着,脸也垮了下来,一副天要塌下来怎么办的表情。
“先生如若不弃,两位大人若觉得可行,不妨就将人带到我的院子里。虽说房舍有限,但此时天寒,挤一挤,总还是能够安置下的。”
“有薛公子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公子不知,刚刚看到火势蔓延时,下官最担心的就是薛家的那处院子。虽说没有福分进去瞧过,但从张大人的口中,也听过一些。据说,那院子里除了薛老妇人的金玉福堂,还有各种奇花异草,就连太后娘娘,也曾于盛夏之时,前去避暑小住。倘若被这火势波及,可当真让人心疼。”
薛元辰笑笑:“此处火势虽大,与我那院子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况且,有韩大人与卓大人在此,定不会让火势蔓延下去。就算不是顾忌我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总要顾忌先生,顾忌这院子里,老老少少的病患。”
说到这里,薛元辰忽得起身,冲着徐策施礼:“元辰这里还有一事,想要请先生帮忙。先生是鬼医,自小辨别各种药草,鼻子定然是灵验的。因此,先生在如意坊时,就应该已经闻到了我身上的这股味道。不怕两位大人见笑,元辰这衣服,都是在百花中浸泡过的,为的就是遮掩。至于为何遮掩,几位都是医者,相信元辰不说,先生与两位大人也是心中有数。”
徐策点点头,韩曙尴尬的一笑,卓衍站在一旁,并未露出任何表情。
“元辰想问先生,此症先生是否能医?”
“薛公子所患之症,属于胎里带,诊治起来,是有些麻烦,但并非不能根治,只是要费些周折。况且,今夜公子来此,心中自然已有答案,此时再问,反而有些刻意。”
“先生聪慧,目光如炬,果不是一般人。”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