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掏出手术刀,在下道之前,想了想,俯身到女子耳畔,说了句:“虽然很抱歉,但是时候帮你解脱了!”
女子的呼吸忽然停滞了一下,紧跟着又变得急促起来。徐策知道,她听见了,也听懂了。
“紫苏!”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忍:“麻药!银针!”
以麻药缓解女子的痛觉,尽管现在她或许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身为医者,徐策还想尽自己最后的人道主义。银针封穴,是他成为徐策之后,在西凉时,老家伙教他的,非常实用。将银针,刺入女子的致命穴道,可以让她在毫无知觉中,慢慢的离开。
活体解剖,男人和女人是有些差别的。倘若被解剖者是名男性,解剖者会直接在两锁骨间割开到耻骨联合,也就是小腹的位置,上下呈一条直线。女性,则通常采用y字型,在两胸下划开,先将胸部剥离,上翻到头部,再从锁骨下方隔开至小腹。徐策,采用的就是y字型的解剖方式。
原本,在徐策拿起手术刀时,薛元辰、齐王还有那位神秘的贵客都十分的好奇的凑了过来。尤其齐王,还顺手拿了枚果子。只是,刚咬了一口,就听见“刺”的一声,紧跟着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徐策的手在女子干瘪的胸部滑动。好死不死的,就在他喉头涌动,牙齿轻轻咬下一片果肉时,徐策动手将女子干瘪的胸部剥离......
齐王吐了,若非紫苏眼疾手快,他喷出的污秽之物,就要污染整个手术空间。薛元辰与那位贵客还好,前者虽然变了脸色,但仍在撑着,没有当即呕吐的意思。那位贵客,则在徐策动手划拉皮肤时,就已经晕厥了过去,被卓衍和桃十三娘搀扶着回到了地面上。
从解剖的结果上来看,女子属于典型的生|理机能衰退,也就是寻常人所说的衰老,同时伴有的则是各种老年人常见的一些疾病,例如呼吸系统、肾脏系统上的一些病变。除此之外,徐策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在女子的血管壁上似附着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眼下还无法肯定。
紫苏回来时,徐策已经在进行最后的缝合工作,他处理的极为认真,也极为仔细。对于医者来说,任何一个人的逝去都是值得尊敬的,无论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是谁,都做了怎样的事情。死亡,预示着结束,预示着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洗牌。好人也好,坏人也罢,都将化作这自然界中的一粒微尘。
完美的打结之后,徐策稍稍向后退,尽管他已经很累,可还是恭恭敬敬的向女子鞠了躬。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在这个世界里亲手解剖的第一个人,或者说是第一具尸体。紫苏原本在一旁安静的守着,当她看见徐策鞠躬时,曾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在她心里,她的主子,似乎只有老主人可以接受如此大礼,那具尸体,不配。可徐策用手势制止了她。
“公子!”
“看着薛家的人,让他们好生安葬。至少,也要寻一副薄棺,寻一处清净的地方。”
“是!紫苏记下了,一定会按照公子交代的去办。”
“那位贵客呢?”
“已经安置在薛公子的房中,桃掌柜在照料。”紫苏语毕,又补充了句:“刚刚奴婢下来时,碰见薛公子,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
“这样的场面,脸色若是好看,才不正常。”徐策微闭了下眼,将内息调整了一下:“既然他们都上去了,那么,我也该上去了。”
“公子小心!”眼瞧着徐策身形摇晃,紫苏忙上前,扶住了他:“公子必是累极了,奴婢先送您回房休息。”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还是先处理这里的事情吧,不然,我怕上面的那几位心中不安。”徐策稳了稳身形,懊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这具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
紫苏看着徐策单薄的背影,嘴唇轻轻蠕动,却没有说什么。
薛元辰,并未走远,一直守在佛堂外面。见徐策上来,问了句:“先生可有发现!”
“有!”徐策给予肯定的回家,眼见薛元辰眼中浮出一抹喜色,又淡淡的补了句:“但未必有用!”
“先生何意?”
“我在她的血管壁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物质,但眼下,无法肯定,她的身体变化,是否是由这种物质所引起的。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没有办法,知道这种物质它究竟是什么?”
薛元辰不知道徐策口中所谓的血管壁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作为薛家的儿子,自小什么样的杀伐决断没有经历过,可像刚刚那种恐怖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虽极力掩饰,可眼中仍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尤其,当他回想起,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手中拿着奇奇怪怪的器械,神情自若的划开一个人的肚皮,掏出一个人的内脏,还在做着解说时,就如同看见了这天底下最为可怕的恶魔。
薛元辰想,就算是大伯精心调|教的冷血杀手,只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吧。徐策,果然是一个值得拉拢,而且必须拉拢的人。
薛元辰的眼眸一暗,嘴角却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先生不必介怀,我们调查多年,也是一无所获。至于这个人,原本就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先生能发现那个特殊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讲,已是大大的意外。”
徐策微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不远处,仍在呕吐着的齐王。
“齐王殿下他,还好吗?”
“应该还好,毕竟是宫里头的人,这样的场面,多少会让殿下有些经受不住。”薛元辰虽嘴上这么说,脚却移向了齐王。因他腋下有伤,所以只是站在距离齐王约一米的地方,关切的问了句:“殿下,您还好吗?要不要元辰寻个大夫过来!”
“不......不必了!”齐王殿下摆摆手。
齐王既已说了不必,薛元辰也就没有再坚持,只吩咐身旁之人,给齐王殿下送些清水过来漱口。毫无意外,这位齐王殿下,又吐了,而且看他的情形,只怕要吐上个三五日才能缓过来。
徐策抬头看看楼上,正好,韩曙与卓衍也站在楼上看他。卓衍依旧是往常的那副样子,韩曙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兴奋:“先生,那个人还在吧!我能不能下去看看?”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