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张家安危,张嫣那里自然不敢犹豫,忙遣了身旁的丫鬟去请她的父亲。结果丫鬟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脸色竟要比先前还难看几分。
“父亲呢?”张嫣心中着急,见丫鬟行礼,忙将她拦下,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就问。
丫鬟一脸惶然,几次欲言又止。
张嫣见状,还以为是这丫鬟撞破了父亲的好事,所以才不好出口。想到母亲尚在养病,姨娘无端而亡,自己的亲生父亲,张家的男主人居然还有心情寻乐,心中难免有些激愤。丫鬟见张嫣欲去主院寻人,这才慌忙一跪,高声道:“老爷他亡了!”
“你说什么?”张嫣停住脚步,连徐策也不由抬起头来,看着那名丫鬟。
“回小姐的话。奴婢刚刚依照小姐的吩咐,去请老爷。可在外面唤了几声,都不见老爷答应,而老爷身旁贴身伺候的小厮们都不在。因为事关紧急,奴婢不敢犹豫,便大着胆子推开了老爷的房门,结果——”
“结果如何?”
“结果看见老爷伏在洗脸的架子上,脸也埋在脸盆中。奴婢上前查看,才发现,老爷他......发现老爷他已经亡了。其模样,就跟姨娘是一模一样的。”
张嫣脚下一软,险些瘫软在地上。丫鬟机灵,忙起身将她扶住:“小姐千万要保重身体,如今老爷去了,夫人又在养病,两位少爷又远在外地,张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还都需要小姐您来打点。”
张嫣点点头,强打精神站了起来。这次,她没有急于赶往主院,而是走到徐策跟前,福了福:“还请先生帮忙!”
“张家的事情,只怕不是我能够帮的。小姐若想保住张家,不妨让你的丫鬟去一趟薛府,请薛公子过来一趟。至于这蛊毒,我倒可以代为查验,只是捉拿凶手的事情,还需官府出面。薛公子若在,此事张小姐倒可不必忧心。”
“多谢先生提点。”张嫣说着,用眼角余光扫了丫鬟一眼。丫鬟并未迟疑,福了福身,提着裙角便跑了出去。
“小姐先料理这边的事情,找个人带我去张老爷的卧房即可。另外,在薛公子及府衙中的官人到来之前,还请小姐下令,严加看管府中之人。除了刚刚出去的,小姐身旁的那名姑娘外,其余一干人等,均要留在原处。肆意走动,甚至有意离府者,均按嫌犯处置,一律送交衙门。”
“张管家!”张嫣挺直了脊背,将一名中年男子唤了过来:“徐先生刚刚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回小姐的话,听清楚了,我这就去安排。”中年男子说着,便着手布置起来。
当徐策到达主院时,这里仍维持着刚刚小丫鬟来时的模样。房门被推开了半扇,门前的台阶上,还留有衣料摩擦的痕迹,想来那丫鬟离开时,一定非常的惊慌。房内倒还算整齐,一应物品,也没有人为翻动的痕迹。床铺,是掀开的,这说明张老爷是打算就寝的。
就寝?徐策忽然想到刚刚进入张家时张嫣说的话,于是他回头问紫苏道:“刚到张家时,张嫣可曾提过,因为刘姨娘的死,庶女张珊曾在早上时闹了一通,被张家老爷喝令回房思过,眼下仍在禁足?”
“回公子的话,张小姐的确说过。”
徐策眼眸一沉,伸手唤了带路的小厮过来,问他:“早上张家二小姐喧闹的事情,你可有听说?”
“回先生的话,奴才原是负责打扫庭院的,这主院平时是进不得的,但二小姐的事情,还是听到了一些。”
“当时大约是几时?”
“应当是卯时!”小厮回道:“我等干粗活的,通常都要在寅时起床,打扫庭院,修剪枝桠。今日有些不同,因为发生了刘姨娘的事情,所以管家吩咐我们,不要随意走动,也不可随意言语。因我平日里做事还算仔细,所以管家这才带我去了刘姨娘的院子,以便查明情况后,做些善后的清扫工作。太阳刚刚露脸时,就听人说,二小姐在老爷的门前喧闹,声称是夫人害死了姨娘。老爷生气,就命人将二小姐带回房中静思。按照时辰来说,应当是卯时。”
“卯时?”徐策看了眼床铺,若有所思的问了句:“除了夫人和姨娘之外,你家老爷可还有通房的侍妾或丫鬟?”
“原本是没有的,因为我家姨娘性子烈,不太容得旁人来亲近老爷。”
“你刚刚说原本,意思就是,现在你家老爷是有的。”
“是有一个,还是姨娘亲自为老爷选的。只是,不是侍妾,也不是丫鬟,算是老爷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徐策听出这话中另有含义,加之这小厮言语间不经意显露出来的那种轻微不屑,于是心中也有了几分明了,“可是烟花之地的女子?”
“先生竟然猜得到?”小厮有几分吃惊。虽听小姐唤眼前之人为先生,也知道这个被称作徐先生的孩子,有些能耐,但毕竟年龄在这里搁着,小厮难以置信,他竟从自己的话中听出了那女子的来历。
“你只说是与不是。”
“回先生的话,是!下人们都在传,说那女子是姨娘身旁的刘氏特意从秦淮河畔找来的,眉眼很像年轻时的姨娘,性子却有些像大夫人。原本老爷还想推脱,可架不住姨娘从中劝说,也才勉强允她住进府来。只是人虽进来了,却没有什么名分,连侍妾都算不上。”
“那么昨夜,可是这名女子在陪伴你家老爷?”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小厮咧咧嘴,将头低了下去。
“行了,你下去吧。”徐策挥挥手,小厮低着头退到了房门外头。
“公子可是在怀疑那名女子?”
“说不上怀疑,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徐策指了指床上的棉被:“你看那被子的模样,是不是有些不大正常。”
紫苏左右瞧了半天,也没有瞧出哪里不正常,只能摇摇头。
徐策走到床前,先是做了一个掀开棉被的动作,跟着将棉被恢复原样,又做了一个刚刚起床,将棉被掀起的动作。果然,那被子的形状是不同的。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