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惊变 二
作者:枯藤新枝      更新:2020-03-24 10:23      字数:6783

方婉坐在屋里,很明显被控制了身体几大要穴。

哪里还有之前的气质光鲜,此时着一袭粗布衣衫,头发绫乱,脖劲间那难以遮掩的欢爱痕迹如此明显。

真的有,残花败柳之感。

一双本来波光流转的眸子里,此时也失了神彩,只余毫不掩饰的恨意。

一见到云初走进来,当真是恼羞成怒,怒不可遏,那眼神顿时如刀,如果能化成实物,只怕云初不知死了多少遍,尤其是,方婉此时目光只一扫云初的装束,便知,没有人骗她,太子和云初是真的大婚了。

她是真的前功尽弃,谋划失败。

她在受苦,而云初和太子在顺利的大婚,看此时二人表情,看太了看向云初那温柔的眼神,就知,有多幸福。

不理会方婉那好似要戳死人的目光,云初这才对着身边的景元桀点点头,这才只身走进屋,而景元桀当真将此中事交给她,放心的退后几步,转身,立在院中。

“直接点,把心法交出来吧。”云初也不客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向来最懂,而对于狠心残忍的方婉,她更不需要客气。

如果不是她和景元桀看事快别人一步,那现在,她和景元桀不会比现在的方婉好,前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会比她现在的处境,坏上百倍,千倍。

“我的护卫和丫鬟呢。”方婉抬眸狠狠的看着,却是答非所问。

云初看着方婉,目光发冷,没有半丝怜慈,“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路,你不是个笨人,这一日一夜,他们是何下场,还需要你问?”

“我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云初你和太子竟然这般对我。<>”方婉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那,你想报仇吗?”云初却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这淡定的语气,倒是让方婉狐疑的一怔,“报仇?”

云初轻扬扬眉,“明人不说暗说,该说的,我想,也有人和你说得明白。”

“我不信你就真敢这样杀了我,我方家可是听从襄派的,附随南齐的,我若有什么闪失……”

“哦,据我所知,南齐应该不会倾心劳心的来救一颗废子。”云初冷冷又淡定的打断方婉的话,看着方婉一瞬怒极百转的失望神色,继续,“再者,我并不认为,南齐会这般蠢,毕竟,你可是打着嫁给太子,追随大晋,让方家扬名立万的目标来的,南齐再如何,应该也不会容忍接受一个带着离叛之心的人吧。”

方婉闻言,渐身气势顿时一泄。

“如此般处境,要想活,还要活得漂亮,你当该知道如何做,可若是……”云初唇角升起冷意,“我想,一个死人,死了,也就死了。”

“我是皇上下旨赐婚的,是云楚的未婚妻。”方婉狂吼。

“未婚妻与他人苟合,别说我云王府不会接纳你,就是你方家自己也没脸。”

“我是被陷害的。”

“不过是自作自受。”面对方婉的怒吼,云初声然平淡,云淡风清,然后,在方婉一点一点灰绝的眸光中又道,“若不是你自己将此阴毒而魅惑的法子用之深,你也不会反被陷得如此彻底,说到底,你应该恨的,怨的,是那位教你用这法子迷惑太子的人。”

闻言,方婉身体一僵,眼光里寒光流转。<>

云初轻轻笑了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不在大晋兴风作浪,我想,出了大晋,你可以一切照常。”

闻言,方婉死死的看着云初,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这才忍着羞怒看着云初,“我给了你方家的心法,你当真就会放了我,昨日……之事也会避口不谈?”

“你信吗?”云初道。

方婉面色一变,有些激动,“当然不信。”

“可是你别无选择。”

“若是我不给呢。”

云初半丝不受威胁,面上反而带着丝丝入心的笑意,“我说过,你别无选择。”

方婉站在那里,这一瞬,满是怨恨的眸子瞪着云初,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女子,不止容貌极美,而更让人不能忽视的,过目不忘的,是她这般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而淡定从容的气质,将一切控在掌心,不为之慌乱的气势。

而这种气质,她在太子身上见到过。

拿捏人心,也是滴水不漏。

的确,她现在,别无选择,她不会相信云初给了心法就会放过她,可是,她也必须相信她,她若想活命就必须赌这一把。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给你心法。”许久,方婉似下了极大决心般,终于重重吐出这五个字。

云初这才朝身后站在那里的路十示意。

路十当下就要去取来笔墨纸砚。<>

“我不会写下来,我只念一遍,记不住就是你的事。”方婉却忽然道,竟似故意为难云初。

云初却无所谓,点头,“好。”

这也没难倒云初,方婉气怒之余,当下便快速的将一长串心法小声念出来。

很快念完。

方婉极具挑衅的看着云初。

“好。”谁知,云初直接转身,理也不理方婉便朝外走去。

“你就不怕这心法有误。”方婉忍不住道。

云初回眸一笑,“这心法,方才我已经在体内转了一周。”

什么?她才告之于她,她竟然就无声无息间……如此融会贯痛……

她不止心计了得,竟然是,如此如此聪明。

……

知香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头顶上,天空上的烈日是如此的耀眼,而她感觉到好几只手在拉拔着她。

思绪瞬间回笼,知香面色一变,这才看清楚,身上,好几个人在拉拔她的衣裳。

“哈哈,狗三子你挑地方真真好,这里山高云远的,风景好,完事了,她也无处告去……”

“当然,你走开,我先……”

“哈哈,好水灵……”

“这皮肤嫩得跟水似的……爷待会一定要好好摸摸……”

同时不绝于耳的淫词猥语在耳力响起。

“不要,你们想做什么……我家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知香大叫,拼了命的挣扎。

可是,不说她全力挣扎,能否挣脱几名年青年男子的手,且她此时本来被大长老一扔,已经是全身痛得无力……

所以,她挣扎的那般点力气,完全就成了刺激身上那几人的调味剂。

衣衫终于被一点一点撕拉开。

而绝望中的知香,终于瞅准一个时机,想起小姐以前所教的逃生之法,用尽全力对着某要用力一踢。

“啊……”

那人受痛,引起身边人的反应,知香见势咬着牙一咕噜的爬起来,快速朝山下跑去。

“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不能死,我死了……路十会难过,小姐会难过,还有娘娘……”急速奔跑中,知香已经泪流面,然而,泪水突然而止。

大长老看着衣衫褴褛的知香,面上带着悲悯又可怜的笑意。

“大……大长老……”知香紧了紧衣衫,抖着声音开口。

“你说,我是该救你呢,还是不救你?”大长老轻笑着,好似主宰万物般。

知香摇头,点头,不敢吱声,而身后,那几名男子转瞬间追了过来,只是此时看着不可靠近的大长老,当下吞了吞口水,不敢上前。

“想我救你?”大长老却又看着知香,笑得很仁慈,不过,目光里却尽是戾意。

“大长老……想……让我做什么?”知香颤抖着衣不避体的身体,满是戒备。

大长老看着知香好像想了想,随即,竟是一笑,笑得让知香觉得毛骨悚然,这才听大长老的声音响起,“突然觉得,控制你,也没用,不过,云初那般护短,你说,她若知道你的下场……应该很好。”大长老这句话一落,还无比怜悯的笑看一眼知香身后,然后,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香心头震动,当下甩开步子就跑,可是……

体力难支。

身后,淫笑声紧随。

“不要,不要……”

“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

“小姐,救我……”

“路十,救我……”

声声凄厉的哭诉与惨叫在无人的山峰间伴随着男子的淫笑声将天际光色都染得晕暗。

……

云初和景元桀走出别院时,总觉得心里不太平静。

“怎么了?”景元桀注意到云初轻蹙下的眉宇,低声询问。

云初摇摇头,“没事,我们先去找玉无洛吧,不到三朝不能回门,我已经暗中派人通知玉无洛到太子府等我们。”

景元桀点点头,看着云初,眸光几许复杂。

“有事?”云初看着景元桀难得这般表情,抬眸询问。

景元桀轻轻执着云初的手,“路十方才传来消息,知香不见了。”

“知香不见了?”云初目光一紧,“她明明不是和路十在一起。”

“路十说,我们进宫之后,知香便说不放心奶娘,跟着去了,可是这般久了,收到奶娘也不见的消息,这才开始寻找。”

“知香……”云初整张面色都紧了。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下去仔仔细细的找,就算翻遍整个京城也必定会将知香找出来。”景元桀当下道。

云初自然是相信景元桀的,虽然心里担忧着知香,可是奶娘,玉无洛,还有大长老……

“先回太子府。”云初当下一咬唇,便径直上了马车。

越是事情急而多,越是要冷静下来。

马车一路加急快速,很快便到了太子府邸。

“玉公了可来了?”云初对着府门外的守卫询问。

两名护卫相视一扫,同时摇头,“回太子妃,我二人一直守在这里,并未见得玉公子到来。”

“没来?”云初一张面色都不太好。

玉无洛怎么可能不来,他也心知她让来是做什么,而且,但凡是她所要做事情,他从未拒绝过。

“律严。”云初对着空气中唤。

律严没现身,却是律戒现身了,同时的,现身的,还有一名羽林卫。

“小姐,玉公子不见了。”律戒当先上前一步。

律戒话一落,云初心思一紧,同时又看向一旁那名正准备向景元桀禀报的羽林卫,“你也是来禀报这个。”

“回太子妃,是的。”那名羽林卫对着云初和景元桀恭敬一礼。

“以防万一,所以,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他。”一旁,景元桀解释。

云初点点头,猜到了。

她如此在意玉无洛,而玉无洛外表看似安好,可是身体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偷偷问过山老的。

景元桀爱乌及乌,自然会更加留意他的动向。

可是,律戒和羽林卫既然能说玉无洛不见了,而不是失踪,那必定就是他故意避开了他们。

为什么要避开他们,这不像是玉无洛万事有所交待的行事风格。

“景元桀,你说,会不会我猜到的,玉无洛也猜到了。”云初脑中猛然想到什么,一把拉着景元桀的衣袖。

景元桀眉宇间若有所思,沉吟半响这才对着空气中询问,“忠勇侯府有动静没?”

“今日忠勇侯内除一下人出去采买,只有小侯爷出去过,除此之外,并未看到异常身影。”

“没有异常吗?”云初紧锁眉头,思绪沉沉。

须臾,云初豁然抬头,与景元桀眼神一撞。

“奶娘。”云初似想到什么,当即出声。

“大长老在在京中藏匿这般多日,不可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而奶娘故意退避所有人,如今,玉无洛又离开……”云初整张面色都揪紧了,眸底沉色许许,“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你带着人立即去找知香,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云初当下对着那名羽林卫吩咐,同时,便拉着景元桀进了马车。

“景元桀,奶娘和我相处这般久,我以雾法寻她,应当能找到。”一坐进马车,吩咐路十一驱马之时,云初便拉着景元桀的衣袖道。

景元桀却反手紧握住云初的手,凤眸沉沉,“不用,奶娘和玉无洛竟然如此做,就是不想让人打扰,所以,奶娘定然不会让你以雾法寻到。”

云初看着景元桀,眸中微急,“景元桀,我不想他们有事,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有事,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除哥哥之外,在遇上你之前,对我最好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景元桀终是松开了手,眼底似有光束隐了而动,须臾,轻声道,“玉无洛长期服药,身上有香忧草的味道,这草是当年我给他的,我能闻到。”

“十一,去西华山。”不待云初开口,景元桀便直接对着马车外吩咐。

云初看一眼景元桀,完全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担忧,“景元桀,我最想玉无忧能好好的活着。”

“我明白。”景元桀一把拉过云初的身子,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定不会有事,我也希望她们不会有事。”

“嗯。”

……

到达西城山的时候,目之所及都是大片大片枯黄的草地,以及远远的消融在天际处的高山树影。

四周,一片苍凉。

风声,寂寂。

看似无声,然而,那隐匿于安静中的迫抑感却如此的明显。

而下一瞬,云初和和景元桀相视一眼,对着身后一挥手,身子同时骤然一起。

“轰。”二人身子刚离开地面腾向空中,便听极大的爆炸声响起,同时,他们方才所站之处,不过瞬间便是一个被炸天的深不见底的大坑。

云初面色一寒,看向身后,路十一与一众方才那般同时现身的几名羽林卫此时也腾跃在空中。

“有埋伏,小心。”景元桀一声吩咐,当下,所有拥着景元桀和云初朝的人便着另一处起伏的山坡上而去。

不过,几人刚移动身子,便见四荒漫野处,无数黑衣人执剑现身。

个个神色冰冷,肃杀之气不过一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山头。

景元桀和云初相视一眼,须臾,无比淡定的落地。

“给太子和太子妃见礼了。”

紧接着,一道苍老却格外柔和的声音自黑衣人外围传来。

黑衣人恭敬的散开,外表与声音永远极其违合的大长老走了进来,一头白发下,看上去极其年轻的面容上此时此刻满是狠戾之气。

“看来,前几日受的伤,是大好了。”云初语气不善,同时,细神凝目,似在听着什么。

大长老轻轻笑笑,却是道,“太子妃不用看了,明人不说暗话,奶妨和玉无洛都在我手里。”

“你有那么大的本事。”云初心里明明咯噔一紧,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冷嘲。

“太子妃可以试一下。”大长老冷笑。

云初眸光一紧,话锋一转,“你还能算计好我们来这里?”

“太子妃别忘了,我可是很久就识得太子,他给玉无洛的药,那股子药香味儿,别人不知,我可是闻到了。”

云初面色一紧,“所以,你才大意不露丝毫马脚,让我们这般焦心找来,卑鄙。”

大长老不受激,一袭青灰色的长袍下,步子悠缓的上前几步,看一眼云初,目光便看同了景元桀,“太子,你我相识这般我年,今日,也该要做一个了结的。”

“他们在哪里?”景元桀似天山上的一捧雪,浑身气息冰冷沁骨。

大长老却是轻摇摇头,须臾,看了看远方的天色,“一步一步,筹谋这向多年,本以为借助双心蛊,让你娶了范宁心,再一点一点浸入大晋皇室,改名换代,可是,天不予我,以至于,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能让和太子妃英年早逝……不过……”大长老抬手极为叹意的指了指四下,“如此广阔的平原,也不失为算一个死得其所的好地方。”

“你就这般肯定我们会死在这里?”景元桀看着大长老,一手拉着云初,一手负在身后,面色从容,说这话时,气态睥睨,不畏生死而阻。

大长老却在此时退后,“谢余生出了京,而且,太子怕我埋伏,还让一部分羽林卫护送,京二也被我引开,青安和季舒轩估计此时已经去了东南山看望皇后了吧,因为,在你们的马车离开之时,另一辆和你们一模一样的马车已经自方婉所待的院子里向另一个方向而出去去向皇后如今休养生息的东南山。”

闻言,一旁云初眸光沉沉隐下,很明显,她和皇后本来就不和,京二和季舒轩势必认为,定然是皇后做了什么,他和景元桀便去了东南山,可这里又是西华山。

一个西,一个东,南北相隔,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就算是此时景元桀所有的羽林卫现身,如此这般多的人,且一看身手不低,想必都是大长老的准备许久之人。

“太子,你是关心,则乱。”然后,大长老这时又笑眯眯的看着景元桀,然后,眸光又落在云初身上,意有所指。

云初自然明白。

景元桀因为关心她的安危,关心她的担心,所以,这般突然的没有准备的来西华山。

“放心,来年的今天,我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大长老话落,整个身形顿时后退,而他的身后,那些黑衣人顿时上前,当即剑起刀落,二话不说。

杀戮,就在这一刻。

敌众我寡。

天空,好像都刷然变了天色。

不过……

“景元桀,我想做一件事,你可别生气。”眼看着路十和几名羽林卫冲了上去,云初这时却拉着景元桀的手在他身旁轻声道。

景元桀此时面色严肃,可是,所有的姿势都是护着云初的,却突然云初这般说,当下,眸子拧起,然后,又笑,“只要不把我推开,我不生气。”

“嗯,不把你推开。”云初方才的紧张之色退去,然后,在景元桀一挥袖子将几个正执剑他们的人挥走之时,突然把另一只没被景元桀牵住的手放在唇边。

顿时,一声尖利独特的口哨声响彻天空。

顿时,众人便觉地面一阵震动。

顿时,所有人动作一顿。

一旁,在远远看着的大长老当即面色一变,然后,几乎下意识的,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远处,那里,天与地的交际处,好似雷声滚滚踏浪来,铁血铿锵的气势。

然后,有身着骑服的男子骑着上等战马一点一点闯进所有人视野。

“儿郎们,冲啊。”

“良王府最生勇,良王府最棒……”

云初听着那些齐整而势气大增的口号,顿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这……

“这些……”一旁景元桀的眉宇轻微蹙着,神色难辨。

“太子妃,我们等了很久了,方才听到这里有动静,可是没人下令便不敢出来。”而此时为首的一名满脸胡子却精光四奕的中年男子扬起剑,远远的就对着云初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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