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孩儿,此刻正大喇喇睡在她床上。
蜷曲的身体套着一件玫红色丝绸睡衣,过短的下摆堪巧包住她浑圆的臀,酥胸半掩,肩头裸露。
谈熙撇了撇嘴,暗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波涛汹涌”,明明任静只比她大一岁。
许是开门的动静和张桂芬那声不合时宜的尖叫打断了床上女人的美梦,只见她四肢舒展,打了个呵欠之后,缓缓睁眼。
下一秒,从床上弹坐起来——
“谈熙?!你怎么会在这里?!”拔高的尾音像刀片划过玻璃,刺耳至极。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静姐。”女孩儿勾唇,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目之所及,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房间,陈设大变,格局重置,她在这个家里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得干干净净。
“哟,回来了。”错愕只在一瞬间,调整好状态的任静镇定下来。
张桂芬眉眼带笑:“静静醒了,妈去给你做早餐,想吃什么?”
“燕窝粥吧。”
“知道你喜欢吃,已经熬好了,灶上温着呢!”
“燕麦核桃包呢?”
“都有都有!”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里淡得很……”
“正好,水还是沸的,妈给你下碗臊子面。”
“行吧……”懒懒挥手,像千金小姐打发下人。
张桂芬竟也不生气,只警告地看了谈熙一眼后,便笑着钻进厨房。
“把门关上,我要换衣服。”
没有如任静想的那样乖乖退出去,谈熙走进室内,反手把门一关,不动声色落了锁。
“你做什么?!我要换衣服,听不懂吗?!”
两手一摊,“你换啊,我已经关门了。”
“谈熙,你是被秦家人打傻了吗?以前脑子不灵光,现在沦落到连话都听不懂?”
“原来,你也知道我被打……”笑意未改,眼底却一片冰冷。
任静笑问:“家暴的滋味好受吗?不仅我知道,整个谈家都知道,说白了,你就是个茶余饭后、取乐大众的笑话!”
一个被丈夫厌弃的女人,就算嫁入豪门又怎样?还是得不到幸福。
谈熙打量着眼前笑意扭曲的女孩儿,性感睡衣套在她丰腴的身体上,玫红艳色衬得她容颜妩媚,却也将眉眼间流露的阴鸷刻薄暴露无遗。
她在嫉妒。
每当谈熙得到什么东西,而她没有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瞬间爆发。
“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欣赏静姐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表情。”
“你放屁——”
“呀,我就随口一说,静姐你激动什么?难道……”
“闭嘴!”
谈熙眨眨眼,好像在说:看吧,你果然心虚了。
任静像一头被惹怒的母狮,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伸手想揪谈熙的头发,如果被她得逞,那就下来就该是两记耳光。
这种把戏以前没少玩过。
以往,谈熙都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儿,因为她力气没有任静大,也不会有人帮她出头,如果闹到张茹秋面前,免不了又是一顿好罚。
不过现在嘛……
闪身一避,反手扯住任静的睡裙,再对准她浑圆翘挺的臀部,狠狠一踹,啪嗒——
本就细软的肩带不堪重负,丝绸红裙从女人身上脱落,白花花的肉自眼前一晃而过,谈熙啧了声。
下一秒,尖叫骤起——
“谈熙!你个不要脸的小婊子!我杀了你!”
哐当!
锅盖落地,张桂芬急急忙忙从厨房冲向卧室,却拧不开门把,砰砰砰——
“静静,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妈!谈……唔!”
“静静?!静静?!”
张桂芬紧贴在门上,一开始还能听见声音,到后来竟一点响动都没有。
“谈熙!你把静静怎么了?!快开门——开门——”
半晌,里面才有声音传出,是任静。
“妈,你去忙,我没事。”
“静静?你开门让妈看看……”
“不用了!你赶紧去做早餐。”
“真的没事?”
“……没事。”
“那……你赶紧洗漱,面快好了。”
“嗯。”
张桂芬目露犹疑,在门外站了会儿,确定没事才转身离开。
而此刻,房间内。
全身光裸的女人双腿打颤,嘴唇发紫,挺立的右胸前方一柄裁纸刀正对着尖儿,握刀之人一脸邪笑,眼底是无尽猥琐。
“静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身材呐!”刀尖点了点,任静抖得更凶,“瞧瞧这胸,吃什么长的?还有这腿,真长!”
突然,目光一顿,刀刃游曳到她左胸内侧,谈熙打量再三,蓦地笑出了声。
任静顺势看去,面色瞬间卡白。
“我看到了什么?”谈熙眨眨眼,表示不可思议:“吻痕?!”
浅浅樱花粉,没有晕开消散的迹象,明眼人就知道刚种上不久,嘶,这下有趣了。
“静姐,别告诉我是你寂寞空虚,自己啵上去的?”
“不可以吗?!”恶声恶气,却色厉内荏。
“这个位置……你确定?”
左胸内侧,这得多好的颈功才能埋头自己给自己种草莓?
任静嘴唇抿得发青,目光不自觉闪躲。
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妞儿,跟陆卉和张茹秋那种成了精的老巫婆不在一个段位,谈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虚和慌张,甚至,还有一丝被她竭力掩藏的恐惧。
“难怪静姐长得像颗水蜜桃,一天比一天娇艳,原来是有了男人的滋润。”
冷笑一声,“谈熙,我有没有男朋友好像与你无关?”
“你确定是男朋友?而不是……奸夫?!”最后两个字,谈熙咬得风轻云淡,落在任静耳中却无异于千斤巨锤!
“你知道了什么?!”任静突然暴躁,竟不顾谈熙手里还握着刀,想攥她肩膀。
刀锋一侧,冰凉的触感紧贴前胸,女人动作僵滞,像被点了穴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静姐,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
“谈熙,你敢吗?”
闻言,她只是笑,眼底却乍现阴霾,“你可以试试。”
任静被她的眼神煞到,一股凉意自脊背而生,四肢僵冷。
谈熙用刀挑了挑那团绵软,像个恶趣的嫖客,“看看,多新鲜的印记,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奸夫是谁?”
“首先,是个男的。”
任静:“……”
“然后,这个男的可以随便进出这个房间。”
女人眼神一慌。
“可谈家就这么几口人。二婶有老公,性取向正常;谈薇已经交过好几个男票,也不可能是拉拉;至于张桂芬,她是你妈,总不会半夜摸到女儿床上种草莓……”
“谈熙,你恶不恶心!”任静气急败坏。
“那就只剩……”
心猛然提起。
“我二叔,谈宗武。他才是奸夫,对吗?我亲爱的静姐。”
所有侥幸在瞬间被粉碎干净,她知道了,谈熙知道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那二叔看上去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干出这种龌蹉事,当真人不可貌相。”
谈熙自己也没想到,今天走这么一趟,阴差阳错看见任静身上的吻痕,本想诈她一诈,居然顺藤摸瓜扯出这么大桩秘辛。
谈宗武还真够无耻,看任静的反应,两人维持这种关系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我在想二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知不知道这茬呢?看来,我得问问……”
任静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哆嗦的嘴唇昭示着恐惧。
双腿一屈,跪在谈熙面前:“不……不要……求你别告诉太太!”
谈熙面沉如水。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不说出去……”
“什么时候?”
任静一讷。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
“说话!”
任静全身一颤:“前、前年……”
“呵,十八岁?静姐,你还真能玩。”
“我不是玩,我是认真的!”
“你就喜欢那种老……色鬼?”
她本来想说“老东西”,可突然觉得,这个称呼用在谈宗武身上都是对它的侮辱。
貌似遇见陆征以后,这三个字就成了他专属,嘿嘿……
“宗武对我很好,把我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我凭什么不能喜欢他?!”
谈熙嗤笑,目露讥诮,“你确定不是恋父情结在作祟?他的年龄当你爸都绰绰有余。”
张桂芬男人死于一场矿难,任静是遗腹子,生下来就没得到过父爱。这也是为什么张桂芬会拿她当小祖宗伺候的原因,生怕女儿受一点委屈。
“你胡说!我没有……”这话连她自己都听出了犹疑,更何况谈熙?
“你和他在二婶眼皮子底下睡了两年?”
“没有……我只是寒暑假才过来。”
“其余时间呢?”
任静咬牙,眼底乍现羞愤,对上谈熙讥讽的目光,登时恼怒:“你存心看我笑话?!”
“乱搞,当小三,确实可笑。”
“你!”
“静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劝你老实点。万一把我惹急了,嘴上不牢,把你和二叔的事情捅到二婶面前……”
“不要!熙熙,我求你,千万不能让太太知道,还、还有薇薇……”
那对母女一定会扒了她的皮!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从天而降的怜悯。”谈熙点到即止。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是嘛?”女孩儿轻笑,似有不信。
任静咬牙,一个响头叩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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