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师傅的!
“偷师”二字如雷贯耳,这是极为无耻的事情。【】
萧白手心发寒,虽然没有恶意,但他自己也是可以算作“偷师”一类的人。他此时担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常疯。
“偷师?原来是这样啊。”刚才还吃瘪的董必武瞬间活了过来,“怪不得有点厉害呢。赶走徐长风!”他喊到。
楚成感觉自己不用想法子去搪塞那些赌赢的人了,听着大家同喊着要赶走常疯内心大定,忍不住也跟着喊了起来。
常疯根本没办法阻止赵飒的靠近,当他的手覆上自己肩膀时,他那藏都藏不了的八歪内力一定会被瞬间发现。
冷汗与先前的汗水混合,浸湿了他的背衫。
“谁要废我徒弟哈?”
就在赵飒要放出内力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天而来。这声音来得突然,醉醺醺的声音一下子就让人想到了是谁。
赵飒刚仰头,就见空中一个黑影压来。楚一成的出场方式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从天而降,就冲着人身上压。
赵飒立刻收手后退,给楚一成让出位置。
楚一成提了一个酒壶,落地时还摇晃了几下才站住,拍拍常疯的肩对他笑道:“好小子,打得不错嘛。”
“他……是醺醺长老的徒弟?”赵飒问。
楚一成转过头反问道:“这么好的料子,难不成是你徒弟?”
赵飒说不出话,刚才还威严十足的他顿时没了辙。楚一成再无实权、疯疯癫癫、无人问津,也是个药谷三长老。而且他的身手确实了得,自己虚长了那么多岁也不是对手。
“他是药谷的长老么?”底下人窃窃私语。
新生当时都见过楚一成以一敌四的情况,羡慕道:“原来他是长老弟子啊。”
“他,他是长老的弟子?”董必武感觉自己这一天真是悲喜交替。
楚一成环视四周:“谁说他偷师来着,还要赶人?”
底下哑口无言。既然是长老弟子,又何来偷师药谷一说。
常疯傻傻地看着楚一成,这人什么时候成他师傅了?
“喂,别傻站着了。”楚一成揉了揉常疯的头,“跟师傅我回去练功吧。”
“啊,好。”不管怎样先躲过这劫再说,常疯立马点头,然后又摇头,“等等。”
他说完就跑向楚成:“我赌了一百两,二十倍就是两千两,记得给我啊。”他将纸条递给楚成让他立好字据,笑眯眯的眼神看上去只是再说一个多赚了一二两的事。
楚成几乎变成了木人,虽说他有些手段,但内门长老就是内门长老,严苛的等级放在面前他那些心思根本就派不上用处。两千两,这个一般人一辈子都难得的数字他得掏出去至少十几年的审核收入才行啊。
“落笔无悔,反悔了?”
常疯笑容不变,但在楚成眼里就像是个**成功的狼崽把猎物叼在嘴里露出兴奋的神色。他瞧楚一成也在往这边看,只能先应付道:“好,好……”颤悠悠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拿到字据,接着常疯回到擂台上,走到付浩然身边,蹲下。
“你要做什么?”敢怒不敢言的赵飒喝问常疯。
常疯握住付浩然右手,将银环取下:“别担心,只是帮他遵循赌约而已。”
他看了下这银色细环,上面刻了“付浩然”三个小字。他将银色细环举,眼神一瞟看向阁楼窗口。
曲殊也在看他,但没有什么反应。
常疯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关注之中,只见他把银环扔在地上,一脚才踩在上头,浑圆的银环立马变了形状,像付浩然一样躺罗在地上。
“爽。”常疯碾了碾挪开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现在睡一觉就再好不过了。
“爽完就走吧。”楚一成走过去,没注意似的也踩了那银环一脚。
常疯立刻赶走自己的睡意,睁开眼不好意思道:“等等,再等下!”他看了眼阁楼,跳下擂台到萧白旁边,风一样地拿走托萧白看管的花环直往阁楼奔去。
楚一成被人两次推脱,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擂台正中,盘腿看着所有人:“哈绰绰。散了散了,都散了哈。”
阁里,端坐在窗口的玉飞仙视线还在窗外,问道:“这个人是谁。”
焉轻竹想她肯定是在问自己,于是准备介绍。
可她刚准备开口,琼姬先声一步:“应是楚谷主的兄弟楚一成。多年不在谷中,资料甚少。但在记录中,他的回谷的时间正与江湖上‘十步剑客’消失的时间一致。”
焉轻竹震惊地站在一旁,听她们毫不避讳地交谈着上宫中收集的江湖资料。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玉飞仙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一下问曲殊:“他来找你?”坐在窗边的她自然能注意到常疯之前的视线是往这里来的。
曲殊哪知道常疯要干什么,摇了摇头。
正说着急急毫无节奏的扣门声响起,琼姬青要当即偷偷看向玉飞仙,观察她的反应,一阵紧张。
焉轻竹率先去开门,解释说道:“不是找她的,他是来找我还钱才对。”虽然焉轻竹知道赵飒说中了许多,但她只替常疯胜利而开心,说着打开了门伸手,“小子,至少多还我五十两呗。”她把常疯挡在门外,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常疯双手负在后面,听焉轻竹说话一愣:“一百两啊,糟糕,我忘记先拿回来了。”
焉轻竹伸在半空中的手有点尴尬:“那你来干什么?”
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常疯再次感受到了寒气,连忙哈哈道:“我找曲殊!”他说着从焉轻竹和门的间隙中钻了进去。
焉轻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再回头时常疯已经进了内堂。里头四位女子目光同时转向常疯,一下子冲进来的常疯在她们的视线下僵住了。
他将四个人都看了一眼,被那一头白发的玉飞仙吸引了视线。
如此直视玉飞仙,青要琼姬准备马上就出手将他赶走了。还好就这时,常疯回到了自己来的正题:“曲殊。”
曲殊正坐在玉飞仙旁边,她听到之后礼貌地起身回应道,“在。”
“这个给你。”常疯将身后的东西双手拿出,递给曲殊。
他手上是一个花环,青翠之上点缀的正是蓝色野花,每一朵花都十分完整,每一个花瓣上都散发着生机。
曲殊手动了一下却没有接,反而看向玉飞仙。
“喜欢就拿吧。”玉飞仙的语气很是平常,可常疯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他眨了眨眼看玉飞仙,随后这杀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谢谢。”穿了一身淡色裙裾的曲殊接过花环,轻轻抚过小花,唇角不经意地上扬。
——还是不穿斗篷的好啊。
常疯挠挠头,看她这反应也笑了。
“对了。”曲殊想起来什么,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最后拿出一条绸帕,“给。”
“不,不用。”常疯摇头,他这野花来的容易,但这帕子一看就很贵重。
曲殊皱眉:“娘说,收下别人东西的时候要有回礼才行。”
熏香淡淡的房间里,在另外四人的注视下,常疯见她十分认真的样子,也出手接过绸帕:“谢……谢谢。”
“啪”,被全程无视的焉轻竹可不觉得玉飞仙会长时间忍受一个血腥味未散、浑身脏兮兮的小屁孩,于是忍不住怒敲了常疯脑袋:“快点出去,找你师傅去!”
师傅么?常疯这才想到自己还在把一个帮了大忙的人晾在下面:“对对,我这就去。”见他风风火火地就要出门,焉轻竹终于松了口气。
可常疯偏偏又在出门的时候停了一下,扭头就对玉飞仙来了一句:“白头发的大姐姐,我还是想说一下,你真的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常疯说完就跑,留房里五人静止了动作。
空气有一丝安静,不,寂静。
焉轻竹唇角抽搐,她在内心给常疯竖了个拇指。敢调戏玉飞仙的人……啧,要不是他年岁颇小,此时应该是具死尸了吧。
“走。”众人不敢说话,玉飞仙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是。”青要琼姬默默表示还好玉飞仙没有发怒。
但当她们最后收拾茶具,发现一碰玉飞仙用的珍贵茶盏,茶盏就瞬间坍塌变成粉末的时候,两人相顾无言。
“我来了。”常疯又跑下来时擂台周围的人已经散光了,就看见楚一成百无聊赖的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在地上画圈圈。
“对不起,对不起。”常疯跳上擂台向楚一成道歉,“刚才的事,谢谢您帮我了。”
楚一成抬头就是一句:“瓜娃子,走吧。”
“诶,去哪?”常疯问。
楚一成也不拍自己身上的灰,又嘟哝一句“瓜娃子”,一把扛起常疯腾身而去。
“哇!”多年前头朝下的体验常疯又来了一次,“您带我去哪啊!”
楚一成一拍肩上常疯翘起的屁股:“不叫声师傅听听哈!”
“师傅?!”来真的么!常疯惊了,这人是真要收自己作弟子?
“诶,这就乖了么。”错以为常疯喊他的楚一成一路把常疯带上一座小野山停下。他轻功俊俏,很快就抵达了。
被放下的常疯摔坐在地上,一连串的刺激让他身体里的药效都隐去了。鸟鸣山翠,常疯身边是一个阴凉的洞穴,他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刻了龙飞凤舞地三个大字,“隐剑窟”。
这洞窟很大,位处附近的小山谷中,窟顶有大片阳光投下,一眼看进去有石桌石床,不时还有野兔从中蹿过。楚一成领着常疯进来:“来来来,我也没教过徒弟,先送你个东西吧。”
“不不。”常疯摇手,他已经拜了封未休为师,说过不离不弃,怎么能再改投他人门下。
“别客气,收着!”楚一成今个很是开心的样子,站在正中间石壁前,一掌推出,石壁裂出丝丝裂纹。
碎石哗哗地往下掉,身上被落了一层石头灰的常疯站在他身后,目瞪口呆地见楚一成以一人的内力震碎了这整块石壁。石壁一塌,原本的空间显得更加宽敞,被阻挡的光线也盖了过来。
“呸。”楚一成吐了几口不小心吃到的石屑,他头上身上和常疯一样变成了一个灰人。他并不在意这些,弯身在这些碎裂的石头中翻出一把长剑:“我用这把剑写下‘隐剑窟’后就把它藏起来了。”
他伸指一弹,剑身发出清脆的剑鸣,上面的灰尘立马散去,银光洌洌。
“这是我的故剑,”楚一成挽了一个剑花,将剑横呈向常疯,“此剑曾是太白的佩剑,于是名为太白剑。小子,知道太白是何人么?”
“太白……”常疯立马想到了一个人,但并不确定。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楚一成一手握柄,一手从剑上抚过,眼神带着钦佩,“他乃酒仙,诗仙,剑仙——青莲居士,李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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