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北玥像是没看见似的，却又好像突然发现什么，她挑眉。

“小小姐？”

这三个字在她口中轻慢吐出，似乎只是好奇，又似乎，她已经明白了什么。

“是的，小小姐。”

小小姐也是个可怜的。

能最后对她好点儿，就对她好点儿吧！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达成某种共识。

琅环琅珮相视一眼，然这样的话。

在几个明白人的眼中却已然是正面的回答。

姬北玥唇角勾起的冰冷弧度越发深浓，声音还在继续：“看来我没猜错了，你们是先长公主的人了？”

她并没有要琅环和琅珮回答的意思，语气中含着几分自嘲，又含着几分憎恨，问：“你们打算，让我……怎么死？”

最后，短短的三个字，她说的很轻，很轻，就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够说出来。

琅环琅珮面色隐隐有些动容。

亲生的母亲，在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定下了她一生的命运，决定了她在不久的将来的死法。

这种事情，任是谁也不会欣然接受。

就是她们，也觉得残忍，觉得……没良心。

但是这和他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相违背，琅环和琅珮，便死死的压制着这最后的一丝良知。

“小小姐，主上赋予了您的生命，这就是您的命。”

她们只能用这种连她们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来试图安慰一下姬北玥。

然——

姬北玥却抬起眼。

她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发红。

姬北玥是冷情的，是冷心的，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淡淡的，她的眼底永远平静的似乎看不出任何波动。

就连面对王爷的时候，她才会像是个小孩子，笑嘻嘻的，然眸中流动的温暖也是轻轻浅浅的。

可是现在，她们看到了什么？

她双目赤红，眼泪蓄满眼眶。

琅环和琅珮瞬间变不知所措起来。

紧接着，便听见她用近乎飘渺的声音说道。

“命？你们信命吗？

我的命，我在碧落镇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命？

姬家被灭满门，为什么没有所谓的命数来替姬家鸣不平？

君沁颜想要我的命？

她凭什么？

凭什么姬家唯一的血脉要葬送在她的手上？为了，她的一己之私吗？”

一声声的为什么振聋发聩，让本就动容的琅环和琅珮心中更加的……无措。

是啊！

为什么呢？

家族荣辱，在古代普通人家尚且将之看的极重，簪缨世族尤甚，这是刻印在每一个人的骨血里的。

就算君沁颜生育了姬北玥，但姬北玥的生命早在君沁颜加入姬家，嫁入姬氏一族开始，就不属于她。

就连她自己，她的一切也都冠上了姬姓。

凭什么她一己之私，便让一个家族的血脉再也无法延续。

凭什么？

为什么？

琅环和琅珮，两人呆呆站在那里，眼神闪烁，心中天人交战。

因此，他们也并没有看见姬北玥水润清澈眸光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空间中。

小白团子后脚站立，两只前爪抱着小鼻子连连打着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