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云川刚认识叶石楚的时候，距今也才数月罢了，那个时候对叶石楚的介绍可是天运太子，因为得到气运碎片之后经常让其师父倒霉这才被赶出来的。

可真的是这样么？云川怀疑，之前一直压在心底没有问出来，怕伤害到叶石楚，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若是不搞清楚，他实在寝食难安。

“龚前辈离开时曾给我传音，让我密切注意叶石楚，这样我才知道的。”石王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意。

云川却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问题，这和他心中算计出来的可不一样，而且看石王的样子，恐怕石王对自己还有所隐瞒。

“恐怕不是这样的吧。”云川说道，语气间还带着质疑，若是换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人恐怕还真就信了。

石王心中一凛，却没有说话，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看着云川，云川不在意，接着说道。

“叶石楚是因为身上的气运导致他被阎罗王赶出来的？”云川问道，心中却早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你我都不受到那碎片的影响，只要不直接接触到叶石楚的气运碎片，那就不会有问题。可龚前辈却没有办法消除这影响，为什么不受影响？”

云川自顾自地说到，“因为龚前辈身上就有大气运压身对么，气运这种东西缥缈虚无，如同香火一般，但却是真实存在的，阎罗王身为十殿阎罗之一，参与到了轮回当中，身上的气运怕也不小。”

这是事实，龚立雪有红星气运加身，那些从红星逃跑离开的人不算，那么龚立雪就是红星最后一人，这红星的气运基本都加身在龚立雪身上，叶石楚的气运这才影响不到龚立雪。

而阎罗王身为十殿阎罗之一，不知让多少生灵轮回往生，更是不知道惩戒了多少恶魂，身上的气运又岂是龚立雪可比拟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被弟子气运影响而不喜，将弟子赶到外头去闯荡，这可能么？

若是为了磨砺弟子，当然是可能的，反正只要个借口就可以让弟子出去磨砺，可叶石楚已经掌握了气运，再多的磨砺对他来说都毫无作用，反倒最后会让叶石楚骄傲自满。

云川想的通，阎罗王没理由想不明白，既然如此，有为什么要让叶石楚出来磨炼。

可若不是磨炼，那赶出叶石楚又能有什么目的？

云川紧紧的拧着眉头思索着，但似乎怎么想都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更是觉得叶石楚骗自己或许是为了一个更大的局，一个对他有好处，但不能告诉他的局。

“还记得银文法旨吗？龚前辈离开时给我们的。”乱岗石王轻声说到，虽然是石质的身体，却和普通人相似，声音也很轻很轻。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要把云川的思绪拉向远方，石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云川从不知道，石王也可以这样像一个人。

“你还记得那天龚前辈是如何解释的么？”石王定了定神，似乎想要把自己从那种状态解脱出来，双目的焦距凝视在云川的脸上，似乎想在云川脸上找到什么不对劲的表情。

“我记得。”云川点点头，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成为修士之后更好，“他有天运守护，若是命不该绝，天运就不会让他死，可若是天要亡他，就算是金文法旨也无法保他一命。”

原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但这个样子的转述，也差不多了，很准确的意思。

石王点点头，他的身体是石质的，并不能像人类那样表达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更没有脸色这一说法，但这一次，云川在石王的脸上看到了愁意。

那是一种视觉感带来的愁意，云川第一次见到石王的脸上，两条菱角分明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就像是两块石头碰撞在一起，呈现在云川面前的是一张充满了愁意的脸。

云川心中一动，顿时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想通了。

天运只是辅助作用，而且是长期见效，若真是生死关头，气运什么的都没有效果，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龚立雪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但却不说出来，更是不给叶石楚一个银文法旨，说明本意便是如此，而目的——大概就是让叶石楚葬身在此处。

如此一来，那么叶石楚身上的问题可就不小了，若是叶石楚本身就有问题，那么他装死误导云川的事情也就解释得通了。

“你想明白了？”石王问道，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但是可以让别人领悟出来，这大概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云川看了一眼石王，眼神中带着希冀，但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所想要得到的，一瞬间，眼眸中的希冀变成失落，像是悬崖边上抓不住的人，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石王却是察觉不出来，他终究还只是一个纹石化身，说的难听点，只是块石头有了点智慧罢了。

云川很可惜，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多好的情谊，就要这样丢掉了么？云川心中默默念叨，心中不免得生出一丝凉意。

没心思再去问叶石楚是什么样的问题，代表着哪一派别的人物，云川默默地转身，抿着嘴缄默，身子挺拔，但在这地方，萧瑟的风中显得有些凄凉。

换是谁看到了这一幕都会心生凄凉，这种凄凉说不出来，但就像是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却又咬着嘴唇说不出来，憋在心里那样。

又像是被人夺走了希望一样，像是一个人——一个老人，一瞬间被夺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哭，只是咬着牙，接着走下去，背景萧瑟，整个人都瞬间苍老了。

现在的云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颓废的耷拉下双手，一双眼睛被炭化，这样子完全不像了之前的风流倜傥，倒像是落魄的大户人家，等待他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呵呵。”云川自嘲般的笑笑，摸了摸自己的眼珠子，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是被凡人的鲜血灼伤了眼睛。

还是自己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