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句容镇上,一名青年正斜靠在一处隐蔽的小巷墙角,他看着自己已是焦糊的右手以及只剩下一根拇指的右手,心底几欲发狂。
若是韩非在此,必然会认得此人竟是先前在句容镇出口出给其指路的那个人,想不到他竟然便是那面具人,竟然还有恃无恐的骗过了韩非,可想其心智之高。
“韩非...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这青年面色苍白,咬牙切齿道。
此人竟然叫出了韩非的名字,想来必定也是华阳弟子无疑了。
......
韩非在林子里找了些柴火,堆在一起后,使出纯阳真火将其点燃,火堆上还烤着先前那头野狼的尸体。
想不到那凶狠的野狼本想吃掉韩非,却反被韩非吃掉。
如果有华阳派的长老在此,估计又要大骂韩非一番了,因为华阳弟子是不能吃肉的,这个是一百零八条门规之一,可惜那华阳弟子规韩非从来都没看完过。
待野狼烤至金黄色,韩非口水直流的扯下他的大腿,一口便咬了下去,边嚼边说道:“狼兄啊狼兄,你饿,我也饿,虽然我道家弟子不能随意杀生,但是既然你吃不了我,就让我吃了你吧!”
此话自然是对这头已被烤熟的饿狼说的。
眼下那面具人绝对是找不到了,大口啃掉许多焦黄的狼肉后,这才起身准备继续找路回到镇子上,但眼看还剩下这么多狼肉,韩非有些不舍,扯下最后一支狼腿后拿在手里边啃边走了起来。
华阳派内规定弟子若不是下山历练,那平日的下山时间不能超过一天,眼下韩非已然超过了。
想起先前因为先前追击面具人所以并没有处理醉仙楼的其他人,现在回去如果能抓到一两个同党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思虑到此处,韩非一路疾驰,在林子里来回绕来绕去许久后这才看到远处的镇子,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句容镇也不大,回道镇上后只消一盏茶的时间就到达酒楼门口。
惊讶的是,原本浮华的醉仙楼此刻竟已经化为一座废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韩非想到之前在酒楼内为了对付那面具人的秽气,释放出纯阳真火将房间烧得一塌糊涂的情景后,这才明白了过来。
但傍边依然有不少行人摊贩,不少人指着酒楼议论道:
“听说这醉仙楼突然失火,而且火势极大,当华阳派的守山弟子赶到的时候已经都给烧没了。”
“那这楼里的人呢?都被烧死了吗?”
韩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顿时一寒,暗想莫非自己无意间杀了这么多生灵,当下靠近那两名谈论的人认真听了起来。
“没有,一个都没烧死。”
“那为何现在这里不见醉仙楼的人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据说当华阳派的守山弟子赶到之后,楼内连一个人没有,想查明失火原因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听到此处,韩非顿时松了口气,不过想不到这醉仙楼的人速度也快,竟然第一时间都跑了。
否则真被查到什么的话,不管是那个势力竟然敢在华阳派山门口前搞事,估计都要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事实上,这些人都十分狡猾,醉仙楼内的人除了那名面具人其余人都只是普通人,且那面具人修为只是炼气期,如果句容镇内突然多了一些修为高深者,估计华阳派早就已经有所警觉了。
这句容镇地处华阳派山门口,平日若是无人监查那是可能的,而这醉仙楼显然开张不是一日半日了,那面具人能在此处潜藏如此之久,又能施展华阳派的神通,说不定本身便是华阳派弟子。
“也不知这醉仙楼到底害了多少弟子,现在的华阳派中又有那些弟子是披着人皮潜入者?”韩非心底思量着。
不过此间事情也没必要向华阳派禀告什么,毕竟人去镂空,连线索都没有,且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人估计也不敢来了。
见酒楼被毁,韩非也没想在镇上多待,找个酒家大喝一通后,又买了些酒灌满自己的葫芦后就打算回到山门中去了。
“道长且慢。”
当韩非从酒家中走出,路过一家卖豆腐的摊位时,突然被叫住了。
韩非转身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豆腐摊位的主人乃是一名女子,这女子容貌清秀,头缠丝巾,垮着个粗布围裙,但是面色有些苍白,显得十分憔悴。
“你是?”韩非道。
女子有些期待的问道:“道长是华阳派弟子,不知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名叫张道铭的人,他是我夫君也是华阳派内的弟子,于三年半以前入的贵派。”
原来此女竟是三年前华阳派大开山门招募弟子时,送夫君千里于尘缘桥前的女子,当年与那张道铭尘缘桥前一别后,她根本没有回到老家而是在这句容镇中生活了下来,期待再次见到他,可惜这一别三年多寒署,自己终日等待也未再见到过他。
“张道铭?好像听说过。”韩非思虑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入门之时听到过这个名字才回道。
女子顿时兴奋起来,道:“真的吗?太好了,可不可以麻烦道长帮小女一个忙。”
“什么忙?”韩非见这女子面色憔悴,惹人怜惜,也没有直接回绝。
“我这里有一封信,劳烦道长转交给我夫君,小女感激不尽。”说完后,从围布中取出一些铜钱和碎银子,数都没数就全递给了韩非。
韩非也没马上就接,道:“华阳派弟子这么多,要找个人可是不轻松,我得提醒你,我派弟子是不可娶妻的,如果让师门知道恐怕会有责罚。”
那女子听这话,顿时有些慌张了:“是这样吗?”
韩非见那女子半天也没开口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后就转身离开了,他知道,道家修行,提倡清静自然,无欲无求,所以道教北宗修行者大都薄情寡欲,就算自己帮她,她注定要失望了。
虽同是修道,但南宗的理念则完全不同,在他们看来,修道须行无为而为,顺应自然,没有必要强行去斩断什么东西,这与华阳派等北宗门派的理念大相径庭。
“道铭,你的父亲,母亲和女儿都很想你,女儿从出生起还从未见过你呢?”那女子一脸憔悴的自语着。
韩非本已离开,听到这些话后,不禁叹了口气,随后又一个转身走了回去,道:“把信给我吧!”
那女子先是怔了怔,然后一脸兴奋的将一个信封递给了韩非。
韩非无奈道:“我会替你送到你夫君手中,但你夫君肯不肯来见你,我就不能保证了。”
“多谢道长,我并不奢望夫君能来见我,只要他知道我过得很好,不让他担心就是。”女子十分感激。
韩非则更加无奈,看着这女子憔悴的样子哪里能算过得好呢。
“哎!信我会替你送到,你好自为之吧!”当下也不在多言,将身上所有的钱财全部趁其不注意时放在了她的豆腐摊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那女子并未看到的行为,一脸感激的称谢了好几次,韩非则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当女子发现手中的铜钱碎银还在手中,刚想叫住韩非,却见韩非已然走远,看到摊子上莫名多出的银子后,心里更加感激了。
韩非并不想多管闲事,这不是他的风格,但今日就当做做好事吧!他可不能真正做到薄情寡欲,对世事不闻不问,那是圣人的境界,韩非不是圣人只是个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