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不禁大为兴奋,感叹天无绝人之路,这七心白莲正是他现在需要之物。
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当即便准备潜入湖内取那奇物。
可右脚刚刚抬起,韩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有些犹豫不决了起来。
奇珍录上还有一句话,但凡生长在天地间的灵物,其方圆五尺之内必有大凶之物,取之,慎也。
观这湖泊水面虽波澜不惊,却被荷叶覆盖,若是水面下真有什么凶恶的东西,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起先前被迫隐藏在一黑水潭下,差点落入那巨蟒之口,韩非便心有余悸。
但眼睁睁看着如此宝贝近在眼前,几乎唾手可得,自己却畏惧古书上的一两句危言耸听的话语,而错过这么好的东西,却又是极大的损失。
一时间,韩非竟拿不定注意,不由在原地来回跺步,口中不停碎碎念道:
“烦死了,烦死了......”
正当其犹豫不决之时,身后的丛林里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人正往此处过来。
经历昨天的遭遇后,除了华阳派的弟子外,韩非对任何人都有戒备心,趁那人还未走到此处,当即跃上一颗古树的树枝上,身子被茂密的枝叶遮掩起来。
没过一会儿,两名身穿白衣道服的男子一前一后从林间走出,其中一人模样冷峻,面色阴寒,竟是先前与韩非有过矛盾的梁飞犬。
梁飞犬身后还有一名身材矮瘦弱,畏手畏脚的弟子紧跟在他身后,当这名弟子看见水面上那朵白莲之时,当即兴奋的冲冲梁飞犬喊道:“梁师兄快看。”
“喊什么喊,你当我是瞎子吗?”梁飞犬冷厉道。
“想不到此处竟有如此奇物,看来这白莲就是这异香的源头。”梁飞犬眼神贪婪。这两人竟是被白莲发出的异香吸引而来。
说罢!心底狂喜之下,便欲直接上前去取,可右脚刚一步踏出,就又收了回来。
沉吟半响后对身后那瘦弱弟子道:“你去帮我取来。”
瘦弱弟子答应道:“是。”
瘦弱弟子心里有不满,暗想这点事情还要他来做,这梁师兄架子可是越发的大了,可想起对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门内弟子或多或少都让着他,有点架子也不稀奇。
在树枝上的韩非瞧见这一幕,不禁一脸鄙夷之色,暗想这梁飞犬并不蠢,多半也懂得灵物附近必有凶物的道理。这等陷同门于不义的行为与魔教妖徒其实没什么区别。
瘦弱弟子见识浅薄,也没多想,听梁飞犬吩咐后,当即纵身一跃,双脚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水面上,却并未下沉,而是在水面上一步一跨,与世俗中那水上漂的功夫有些相似。
实则这瘦弱弟子乃是对施展了一轻身术法,其身轻如燕,虽不如真人那般直接凌空飞行,可比世俗中的武学却又高出不知多少。
瘦弱男子速度不慢,几个蹦跶便跃至那白莲边上,右手一伸,握住白莲根茎后随手将其折断,轻而易举的便将白莲取到了手中。
“居然没什么危险?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真是可惜。”韩非见那瘦弱男子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到了七心白莲,心里顿时悔恨不已,暗叹自己太过优柔寡断。
取到白莲后,那瘦弱男子颇为兴奋,举起白莲冲梁飞犬挥了挥,随后便再次脚踏水面,折返回来。
那瘦弱男子完全不知道,他脚下的水面已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影,这阴影潜藏在水下,移动间却不带起一丝涟漪。
眼看瘦弱男子还差几步便回到岸上,水面下突然冲出一卷粗长的舌头,其快如惊雷,一个盘绕便将瘦弱男子的身子裹住,将其往回拖走。
同时,一张遍布尖齿的巨口突兀从水面冲出,一口便将瘦弱男子的下半身咬住。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瘦弱男子内脏全毁,几乎要被拦腰咬成两截,可他却并未立即死去,眼神中却带着浓烈至极的期盼之色望向梁飞犬,希望他能救自己。
韩非从远处看清了这怪物的真身,竟是一只巨大的蛤蟆,其通体碧绿与湖水颜色一般无二,背部满是拳头大小的疙瘩,两只眼睛格外的凸起。
梁飞犬见这一幕,不禁瞳孔微缩,喝道:
“孽畜,留口。”
说罢,他五指一捏,顿时雷息涌动,电流之声大作,五道电流从其手上窜出,向那蛤蟆直射而去。这五道电流足有拇指般粗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生生打在了蛤蟆的独自。
五指玄雷的威力不可小觑,蛤蟆顿觉一阵吃痛,电流在他身体中乱窜,虽不可能直接将其电死,却将它麻痹,片刻间难以动弹。
梁飞犬趁此时机,纵身前去掠去。
瘦弱男子见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冀。
然而梁飞犬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手上的那朵七心白莲,万念俱灰之下,不由感到绝望。
“哈哈...师弟,你死得其所了。”
眼看七心白莲即将到手,梁飞犬面上难掩的兴奋,心跳都加速了许多。而同门师弟即将被吞下,他居然视若无睹。
实则,就算是梁飞犬发善心将这人救出,多半也命不久矣,何必带上一个累赘。
此刻的梁飞犬,心思全在那七心白莲上,他右手一伸,只差数寸便可从瘦弱男子手中取到。
然而那瘦弱男子表情陡然一狞,直接将手中白莲向上一抛,令其错手而过。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兀的从梁飞犬的上空落下,生生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这一脚力量极大,将他的身体从空中踩落。
那人影还趁机一把抢过抛在空中的七心白莲,到手后,他左脚再次踩在梁飞犬的背上,以他的身体为踏板,身子迅速向后跃去。
而梁飞犬的身子则噗通一声,一头摘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不过瞬息光景。
半响后,当梁飞犬从水里浮出,脑袋还有些晃悠,显然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此时韩非早已逃之夭夭,林间已瞧不见他任何踪迹。
韩非不顾伤势在林间飞奔,没过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愤怒至极的咆哮声,此声不是那梁飞犬发出,还能有何人?
听见这声音,韩非心里居然有几分暗爽,若是换了其他人,他决计不会趁机偷袭抢夺,可这梁飞犬为得此物不惜让同门师弟去犯险,自己坐收渔利,最后那弟子也确实死得冤枉。
想来那瘦弱弟子此前将白莲往上一抛,多半也是不想让此物落在梁飞犬手中。
而梁飞犬此刻从水里回到岸上,他暴怒的站在原地,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欲喷出火花。
其表情狰狞,心底几欲发狂,既恨嘴边的肥肉被人夺走,更恨的是连被谁夺走的,他都不知道,想报仇也不知道找谁。
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正好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