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冰凌草到货喽!一株只要3个金币,快来抢购哦---!”
“什么!零兰街转角那家,一斤只要5个金币!不要以为咱们都是第一次来!”
”哎,这就是你不识货了!”柜台里深棕色络腮胡的秃头伙计猛的一拳头砸在劣质橡木的柜台上,几颗药丸从没来得及盖上的锈铁盒里蹦出来。“这可是我兄弟今早刚从燕盏峰摘回来的,看见没,就最高的那座!这冰凌草的效果,绝不是那家老旧的破店比的起的。5个金币一斤,啧,感情已经存了一整年咯!”
“得,我付就是了!”身着褪色的深红短夹克的中年人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抓了十几个蹭亮的金币,一把丢在柜台上,抓起几株嫩蓝的冰凌草便挎着大步子走去了,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那个奸商。
望着主顾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伙计小心翼翼的将大把金币细细点了一遍,捡出一枚来塞进裤腰上的麻布口袋里,便将其余的锁进了柜台下的抽屉里。
“请给我一些雪蒲公英药丸。”五尺高的柜台下,传来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幼稚中透出几分果敢,夹杂着来自雪山的凉气,仿佛是雪原上金丝鸟的歌声。
“又来啦,穷小子。”伙计往下撇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钱拿来”
一枚带着体温的银币落进柜台的抽屉里,伙计随手抓起一把铁盒子里的药丸,放进男孩迫不及待的双手里。
“这........”男孩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上回要比这多一些啊,这才半斤呐”
“卖给你就不错啦,穷鬼!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碍我的事。”伙计不麻烦地收起了铁盒,点上一支烟。
男孩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默默地掏出手帕,将手中的药丸如同珍珠一般仔细包好,捧在手中,缓缓走去了。
深秋午时,温和的阳光褪去夏日那份热烈,留下金铜色的光芒,如同金碧辉煌的铺子里最昂贵的丝绢,缀满了细密的流苏。
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从雪狼皮到蓝蝶粉末,从水白菜到魔晶耳坠,无不是价值千万的珍品。其间也夹杂着几家小店,两根原木与一块遮光的粗亚麻,便可搭成一间每天能赚上几百个金币的摊子。白沙石路上行走的,有身着镶金边制服外套的贵族,支着红木手杖的生意人,也有顶着绣花头巾的妇女,与踏着不合脚草鞋的农民。
这便是斐缇镇的市集。斐缇镇只是泽西平原上,莎澜王国边境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罢了,而这儿的集市,确是举国上下最热闹的。皇宫贵族们,长久以来凯觎北境安加古亚雪山上价值连城的珍宝,只能由常年居住在北方,适应寒冷环境的斐缇青年们从严寒的雪山间带回,用以妆点他们华丽的府邸宫殿。每周一次的集会,必定让各家各户朋满钵满,也能再次鼓舞年轻人们在严寒中攀上陡峭的山峰,去为下一次的收获采集原料。
安加古亚雪山,自王国建立之初便耸立于斐缇的正北方。即便是夏季的骄阳也无法撼动它分毫,冬季,寒冷的气息更是笼盖了整个北境。
起先,人们敬畏它,诸多神灵的传说便是那时候开始纷然而起。而后,人们学会了从雪山上谋取利益---463年初,发生过一场浩大的雪崩,山上的采集者自是全数殉难,甚至波及了最北边的几个村落。但又有谁能将“神灵发怒了”的谣言听进心里面呢?上山探宝的队伍依旧络绎不绝,而斐缇镇也日复一日地兴隆了起来。
抱着手帕包裹的男孩在人山人海的市集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他那北境居民特有的白金色发丝末梢沾上了泥土,染成了淡棕色,近乎透明的虹膜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淡淡的金光。夜幕降临之前,他还有一些时间。
重病的母亲已经卧床两年之久,临街的老医生说,如果能有冰凌草做药,不出两个月一定能恢复许多。“5个金币一斤......50银币,500铜币......”男孩细腻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是每天白天去冰砖产工作,晚上做小餐馆的应侍,闲暇时间帮邻里洗衣裳,一天也只能挣到十几个铜钱,连买劣质的雪蒲公英都紧张。
斐缇最挣钱的生意,中所周知是上雪山去探宝。但男孩需要照顾母亲,一去就是几周的探宝对自然没他的份了。望着左邻右舍一个个都靠雪山上的珍宝赚了大钱,他也时常不经意会想,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
他打住了了思绪,心思又回到了集市的盛况上。两旁的店铺已点起了灯,温暖的光辉映照着孤独的影子,显得格外悲凉。
每周从这条街道穿过,对一路上的店铺他已了然于心“艾纳的木材店,培恩的面包房,古丽娅的药材铺......”---只不过没一家给他好脸色看罢了。
男孩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是一间黑纱笼罩的小屋,紫色丝绒的门帘由一股金线挂在门的两侧,露出里面一张紫水晶的台桌。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由别在纯白的发上的暗紫色面纱遮住了半张面孔,坐在桌边,任长的不可思议的裙摆散落在地上,纤细的手指间摆弄着一个透明而深邃的水晶球。
“这家店是新的......”
“这位先生,您需要借一点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