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西域古国的华贵雕花纹路镶嵌在厚重的红丝绒地毯上,从广场的最西侧起,覆盖了光滑的石砖,一路延伸到正东边一座庙宇般的楼阁。
它的楼柱上镶嵌着玉钻,横梁上缠绕着红石。紧闭着的两扇金门由流云之纹装点着,华丽中透出几分庄重。而此刻,那三十二级台阶,也让红绸覆盖着,精雕细琢的肃穆由流光溢彩的浮华而取代。
身着华服的侍卫在红地毯的两旁列为两排,严肃的神情中透出尊敬与崇慕。他们的后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群---足有千万个,无不将脖颈一个劲儿的网上凑,父母将孩子举到肩上,报社的记者搭起高高的拍摄架,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史无前例的一刻。
骤然间,十二支吹管同时奏乐,尖锐却不失欢愉,桶琴的加入使二重奏更附有了深邃而优雅的韵味,空气中弥漫着随声而舞的初晨的花香。
先前欢呼叫嚣的人们,此刻都像被什么封住了嘴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视线汇集的方向,一只镶着水钻的皮鞋,落在了华贵的地毯正中。
那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男孩。顶着由珍珠与翎羽点缀的蓝黑色礼帽,披着华贵的雪绒披肩,底边正巧触到脚跟,轻拂着鞋底烙金的纹路。
这套行头中,最瞩目的,还属他胸前那颗璀璨的水蓝色的钻石,由一条很不搭配的银链子从脖颈上垂挂下来,在淡蓝色的衬衣前显出几乎是消失了的透明感,而那耀眼的光彩却让人无法忽视它。
然而无论多么华贵的装饰,都无法掩盖他自身体现出的那耀眼的气质。或许来自他那一头蓬松却不凌乱的银发,或许是那双几近透明的虹膜与略长的柔软眼睫,又有谁会想到,它们曾经沾满了暴雨后的泥泞?
“快看,他就是那个人吗?”
“真漂亮呐,不愧是神选中的人,天生就带有那种不凡的气质”
“似乎只有十六七岁吧---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噪杂的议论声在人群中渐起渐落。
呱噪的,攀缘附势的人们啊
当年你们看到那个踏着布满尘土的双脚跑向下一个雇主家时
又何曾想到
今天
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无妨”
他从缭乱的人群中收回目光
“我记得就足够”
只要我还记得----
你们便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无论早晚
红地毯上的足印转瞬即逝,他抬起脚来,迈上了宫殿门口的第一级台阶。
----------------------------------
“妈妈,为什么我们这么穷呢?”
七岁的小赛西坐在潮湿的木凳上,望着不断从窗外漏进这间简陋的木屋的绵绵不断的雨,
“为什么这么想呢?”半大的线团从纤瘦而苍白的指尖滑落,没有在潮湿的茅草堆上激起一丝声响“我们现在虽不及人家过的舒适,却也不至于挨饿。虽没有人家的闲情却能互相依靠,不必去抱怨的啊”
“那为什么父亲要尝尝出远门呢?为什么您要起早贪黑地做这么多份工呢?“说着,他咽下最后一口干涩的馒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这个国家?富人们出生就能得到荣华富贵,而我们却要在这里淋雨。人们都夸赞国王的公正贤明,而他又何曾眷顾过我们呢?真是....太不公平了啊”
“别这么说啊,小赛西”母亲的手拢过他的头,夹在臂弯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啊,泽西平原上是最繁荣的精灵古国。后来,三大家族和魔族决战,魔族都被赶走了,但精灵们也遭到了诅咒,成为了人类。三大家族延续了下来,一个家族的后裔世世代代成为了国王,铸造这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一个继续研究着魔法,期待恢复往日的荣光,一个则控制着强力的贸易系统,令人们丰衣足食。赛西啊,国王是英雄的孩子啊,这个国家会守护我们的,只是,暂时忘记了罢”
“哎,那他们要早点想起来才好啊”赛西叹了口气,爬下草堆“话说,这次爸爸出去好久了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呐。”
“别急”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唇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会好起来的啊”
-------------------------------------
最后,父亲也没有回来
忘掉的东西,
也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了
十六年穷困潦倒的生活
与这不公正的道理
都是他的错吧---
这栋富丽堂皇的楼阁里
那张金珠玉饰的宝座上的
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