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紫玲夫人离去的背影,柳逸心顿时放松下来。一阵虚弱之感袭上心头,再也无力支撑,凭着最后的一点毅力强撑着。
危险被及时赶到的药婆婆化解,雨琳儿心情畅快不少,喜笑颜开间看到柳逸心渐渐难看的脸色,一下就想起了血蚀的事情。急忙跑到柳逸心身边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过身急切的对药婆婆说道:“药婆婆!你快来看看啊,柳大哥现在很虚弱啊。”
“这是怎么回事?”药婆婆心生疑惑,刚才看到柳逸心还挺好的,这么快就脸色苍白无力。第一反应是以为跟刚才的紫玲夫人动手,受了内伤。走上前一把抓起柳逸心的手腕,双指按住脉搏,眼神微闭。
“药婆婆,你一定要帮帮忙啊,柳大哥是为了帮助我才这样的....”现在的情形跟自己第一次见到柳逸心的时候一样,即使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此刻却不敢多说一句。
柳逸心从雨琳儿那里得知血蚀是苗族的圣蛊之一,这血蚀对苗族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自己不得而知。此刻面对药婆婆,雨琳儿也闭口不提,自己也只好选择沉默。
“前辈,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是多年前的旧疾复发,不碍事的。”
药婆婆放开柳逸心的手腕,深深的看了一眼雨琳儿又看了一眼柳逸心。低头沉吟,若有所思。抬头对雨琳儿说道:“琳儿,先把这些朋友送回去吧。”
这些朋友当然是指的周围的蛇群,现在危险化解了,蛇群就不适合再留在这里,应该去过它们自己的生活。雨琳拿出药婆婆的短笛,缓缓吹响。柳逸心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地方,但是看到蛇群慢慢的散去,心里相当佩服这药婆婆,居然能将蛇群训化到这样。
蛇群散去,雨琳儿将短笛还给药婆婆,不敢再继续追问柳逸心的伤势。自己没有能力治好他,可眼前的药婆婆很有可能将柳大哥治好。想了想,一咬牙问道:“药婆婆,你有办法治好柳大哥的伤势吧?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没有办法治好他身上的伤。”
雨琳儿一听连药婆婆都没有办法治好柳逸心身上的伤势,一下就着急了。拉着药婆婆的手,说道:“药婆婆,你的医术那么厉害,我想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雨琳儿一听,急忙出口说道:“我上次已经诊断过了,柳大哥的确就是旧伤复发引起的,只是我学医不精,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所以就带着他到这里来求婆婆出手相救。”
“琳儿,你这么维护他,我也能看出来。柳少侠是因为蛊毒才这样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蛊毒。而且这蛊已经存在他的体内很多年了,不然不会这么年轻就已经两鬓斑白。”
“前辈说的不错,我这的确是蛊毒。”柳逸心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寻找苗疆的高人解除血蚀的,既然被药婆婆看出来,索性直接承认算了。“我身体里的蛊毒不是一般的蛊,是血蚀。”
“柳大哥,你...”雨琳儿见柳逸心和盘托出,自己本来还打算帮他暂时保守秘密的。想了想早晚都得知道,索性早点说出来算了。雨琳儿看着药婆婆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满脸的不相信。
“药婆婆,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柳逸心以为是听到自己身体里的蛊是血蚀,触犯了药婆婆的某些禁忌。望着药婆婆迷茫而空洞的眼神,内心一片无奈,看样子自己雾林苗疆之行很有可能到此结束了。
“前辈不必惊慌,我知道我的闯入触犯了苗族的某些禁忌,既然没有办法解除血蚀,那我这就离开。”
“站住!”
药婆婆一声怒吼,吓的雨琳儿一愣神。雨琳儿知道圣蛊对苗族很重要,以为药婆婆要为难柳逸心。急忙拦着药婆婆面前,说道:“药婆婆,你不要为难柳大哥啊!他的时间本来就剩的不多了,你可以不救,请你别为难他!”
柳逸心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药婆婆的怒吼镇住脚步,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自己的剑法造诣,博一把的机会还是有的,只是有点担心那些蛇群会不会去而复返。
“前辈,还有什么事吗?.....”柳逸心定住脚步,慢慢转身回来,一脸的戒备。想象中那张愤怒的脸没有看到,反而是药婆婆一脸疼惜,痛苦而悔恨的表情。
柳逸心觉得这刚才前后变化太大了,一时有点转不过来。看着药婆婆的眼神变的越来越慈祥,疑惑的问道:“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孩子,你身上的血蚀是从哪里来的?”药婆婆走上前,紧紧的拉着柳逸心的手,满含泪光的眼睛不停的打量,好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眼神中透着欣喜与不舍,话语间变的急促与不安。
“嗯?”
雨琳儿扑闪着两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这柳逸心。这是自己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药婆婆漏出这样的表情,好像是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柳逸心此刻心里也很乱,在记忆中不停地搜寻,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关于这个药婆婆的任何记忆。小心翼翼的松开药婆婆的手,说道:“前辈,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我绝对不会认错!你姓柳,是柳家人!”
雨琳儿尴尬的一笑,说道:“药婆婆,我一开始就已经给你说过了,我叫他柳大哥,他肯定姓柳啊。”
“那只是你认为的柳姓,如果他只是个姓柳的江湖人,我也不会这么激动。关键是他身上的血蚀,这就让我更加断定,他就是岭南柳家的后人。”
柳逸心脑袋里如同一个响雷炸开,耳鸣眩晕,半天无法思考。岭南柳家,那正是江湖上传闻的两大武林世家之一的柳家。紫玲夫人一路追杀自己,也是因为断定自己就是岭南柳家的后人。自己也一直以为是当初灵溪山的一场闹剧造成的困惑,根本没有往心里去。然而义父被紫玲轩的人抓去,今日又遇到药婆婆这样的隐士高人断言,自己是岭南柳家后人的事实又相信了几分。
“前辈,我想你是真的弄错了。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江湖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岭南柳家的后人。江湖上传闻,两大武林世家,柳家跟元家几乎都在一夜间消声觅迹。几十年来再无半点消息,不能紧凭我身上的血蚀就断言我是柳家后人吧。”柳逸心似乎还想找到关于身世的更多线索。
“你当然可以怀疑这血蚀的来历,但是你身上身怀柳家独创的内功心法浩天决没有错吧,可惜你还没有练到家。”说完右手一挥,一股绵柔的风吹起四片新落的绿叶。四片绿叶缓缓落回到药婆婆干瘪的右手之上,犹如有股无形的漩涡搅动树叶,在手心之中快速旋转。只见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四片树叶再也承受不住,直接脱离漩涡中心,向四面飞射而去。打在旁边的树干上,不管多结实的树干都留下了拳头大小的伤疤。
“这是气旋流云?”柳逸心满脸的惊讶,这招功夫义父以前提起过,可是没能修炼出来。这气旋流云不止可以抓去树叶为武器,任何东西都能成为手里的武器,而且抓取的数量远远不只四片那么简单。今天居然从药婆婆手上看到这招绝学,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药婆婆点了点头,眼神望向远处,陷入回忆中缓缓说道:“柳家跟元家为了争夺那衡延王的宝藏,不死不休的争夺了二十多年。那种刀剑劈砍的声音从来没有从我的耳边消失,至今做梦的时候还能想起当年的惨况。”
雨琳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自己从小认识的药婆婆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这些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起过,现在对柳大哥提起,想必应该是真的。
柳逸心肃然问道:“前辈,我该如何称呼您?”
药婆婆愣了一下,慢慢的冷静下来,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一块做工精美的小腰牌,递到柳逸心手里。说道:“岭南柳家当年全盛之时的盛况,你今天是无法想象的。除了家主不用佩戴腰牌,下面的柳家人都必须佩戴腰牌来确认身份,这个就是属于我的腰牌。”
柳逸心接过药婆婆手里半掌大小的鎏金腰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虽然时间过去很久,腰牌已经没有以往的光辉,但是上面的字迹还是很清楚。
“柳芸”
柳逸心想道,这应该就是药婆婆的真名。当转过腰牌的另一面的时候,彻底呆住了,一个跟义父腰牌上同样的字,再次出现在面前。
“这是什么字?”
“这是柳家的‘柳’,古体写法,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字。但是只要是柳家人的腰牌上面都有这个字,这是岭南柳家的身份。”药婆婆看着这块跟随自己多年的腰牌,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也是柳家的腰牌?”柳逸心拿出义父田岳的那块腰牌,递到药婆婆面前。
“这是?”药婆婆接过柳逸心手里的腰牌,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眼就认出这腰牌的身份。“这是柳家的内侍卫的腰牌。田岳?就是这个腰牌主人的名字,这个是真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我义父的腰牌!”柳逸心将药婆婆的腰牌还过去,拿回自己义父的腰牌。
“那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不?”药婆婆可以断定柳逸心就是柳家的后人,但是具体是谁的后人还不能确定。
“我不知道,义父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关于柳家的事。”
药婆婆怅然道:“不知道也好。算了,孩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你的血蚀。”
“多谢前辈!”
“不要叫我前辈,要叫就叫奶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