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腰很酸。( . . ){匕匕小說}”鹿晓白有些侷促,老老实实回答。虽说自次从龙华寺回来,太妃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但像今天这样嘘寒问暖,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她表示很不习惯,也暗笑自己是不是太贱,非得人家对你横眉冷对才舒服?
太妃马叫人拿块软垫垫在椅子,她更加惶惑,垂首而立。太妃示意她坐下,继续问“可有恶心呕吐?”
“有……不过,我习惯了,忍忍过去了。”元子攸没在,鹿晓白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太妃满意地点点头“嗯,太娇气不好,但也要小心,算来三个月不到吧?按理说,反应正是厉害时候……”
“啊?反应?什么反应?”轮到鹿晓白疑惑了。这时元子攸闯了进来,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道“丑八怪,跳绳!”
丑八怪?!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怪,在皇宫里没听他这样叫过,怎么一回到家里又口出不逊?
想想也是,这是在人家地盘,背后一大帮人给他撑腰。皇宫毕竟不同,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口恶气。好吧,我原谅你了!可是你别动手动脚好吗?等下娘该怪我把你带坏了。
她动了动手肘,示意他放手,他却依然故我,笑呵呵地望着她。她又瞪他,小声道“等下再跳!”
太妃嘴牵浅笑,眼风在两人身轮流扫了几遍,直接把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理解为夫妻**,嗔怪道“子攸,以后不能再让你媳妇儿跳绳啦!要照顾着她点!”
听得娘亲口气和善,他心头一松,刚才在外头急得没法,不得已想出这么个蹩脚的借口,进来解围。看来是他想多了,娘亲并没为难她。只是她刚才一脸惶恐,又是怎么回事?
又见娘亲目露慈光,唇含喜笑,端详着鹿晓白,视线时时落在她身某处“跟娘还害什么臊?有了身子是喜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虽说没胃口,但该吃还是要吃,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傻笑顿时冻在脸,他吃惊地看着鹿晓白,如身坠冰窟,寒风凛冽倏地刮过心尖。怎么又有了?太快了吧!
却见她睁圆双眼,连连摆手又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娘,您误会了!我……不是有喜,是……”
难为情地瞄了瞄元子攸,身子往太妃凑了凑小声道“是那个……葵水……”最后两个字简直跟蚊子哼哼无异。
呼——元子攸的这口浊气呼得那叫舒爽,只是瞬息,心情竟已万变。除了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如此情绪大起大落。
太妃恍然,哦了一声,神色便淡了下来,起身踱到窗边,望着远处那棵已结了青果的高大银杏,沉默半晌道“是娘心急了些。娘老了,近几年来,特别是今年,总觉得做事力不从心,身子骨大不如前,说不定哪天躺下再也起不来了……”
“娘!”鹿晓白忙打断她,“娘千万别这么说,您还年轻呢!怎么可以先认老?很多时候,人的老不是身体老,而是心理先老了。只要您保持一颗童心,便永远都不觉得自己会老……其实,是晓白不争气,让您失望了。”
太妃转过身来,看着两人,严肃地问“在皇宫里,你们两人可是每天都同床?”
鹿晓白只觉脸一热,咬了咬牙底气不足地答“是……”
太妃眼光移到元子攸脸求证,见他不出声,追问一句“子攸,娘问你,晚睡觉时,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鹿晓白心都快跳出喉咙了,紧张地看着他,他望她一笑,眼睛眨了眨回答“两个人!”
她神经松弛下来,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也许在他眼里,虽不同床却同房,那也算两个人吧?好险,这样蒙过去了。
太妃想了想问“那个丫头,是宫里头跟子攸一起长大的司茗吧?”
鹿晓白点了点头,心里堵了一下。
太妃思忖良久,字斟句酌“如今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不容易,名门闺秀没人愿意当妾室,愿意的出身又低。我们毕竟是皇族,总不能低了。可眼下子攸这副光景……唉,太难了。”
鹿晓白有些发懵,太妃说这些无头无脑的话,什么意思?她瞟了瞟元子攸,见他也面现疑惑,她不动声色,且听太妃接下来怎么说。
“司茗这丫头模样不错,又知根知底,也摸得准子攸脾气,看那身子骨也是好生养的,两人处了十几年,感情也深……”停顿了一下,看两个人的反应。
轰的一声,心似有什么东西在倒塌。太妃,这是……要给司茗转正?因为她嫁入元家两个多月来没能怀?这也太荒谬了吧?有必要这么着急吗?两个多月!人家两年都未必能怀好不好?
难道说,李妃根本早已知道两人一直未曾同床,而不同床的原因是两人没感情?而司茗跟他有感情,用不着慢慢培养可以给他生孩子!
她轻咬下唇,没有作声,可眼里不争气地蒙了雾气。元子正你老是怕我欺负你哥,现在是你们全家合起来欺负我好不好?等司茗正式位,是不是该给我一封休书了?
与其被扫地出门,不如我主动撒手,至少能挽回点面子吧。是啊,没有面子,伤了自尊,心会痛吧,一如此刻。
快刀斩乱麻,是不是能不痛?面对感情,男女之间犹如在拉橡皮筋,迟迟不放手的那个,总是痛得多些。
“你该清楚,男人三妻四妾本应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娘相信你迟早会怀的,只是眼下,子攸什么都不懂,而你嫁过来时间毕竟不长,好些方面不会主动……”鹿晓白心乱糟糟的,脑子嗡嗡的,太妃的话时远时近,飘飘忽忽,“司茗虽是罪臣之后,但祖好歹也是望族。娘是真的急,怕她哪天被太后赐给某个宫卫,再也难找到这么合适的人……”对于娘亲突然提起此话题,元子攸深感意外,连他自己,也多久没去想此事了!偷瞄着鹿晓白的反应,想像着她怒目微睁朱唇轻启吐出一个“不”字,那该是多令人期待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