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她之所以那么决绝,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对他没有丝毫留恋,而是为了自尊。(閱讀最新章節首发)想到这里,元子攸的心情竟大大好转,有一种想立即去找她的冲动。
然而下一刻便清醒过来,他与她之所以有今天,关键在于鹿麟!
只要她一天是鹿麟的女儿,他与她,便势不两立!
秀儿偷立一旁紧张地观察着小王爷良久,见他双眉越皱越紧,她的心便越缩越紧。后又见他慢慢舒展双眉,于是,她的心也松下来。小王妃把她留下来是对的,小王爷这副模样,真得要好好照顾才行。唉,不知几时才能见到小王妃……
离开王府一星期了,每天忙忙碌碌,往返于美容院与客栈之间,鹿晓白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好让她细细打点一切。人真得找多点事来做,可以忘掉许多不快。
情是闲出来的,愁也是闲出来的,所以有“闲情”和“闲愁”之说。有了闲情才有逸致去做些与生计无关的闲事。而有了闲愁……纯粹是自寻烦恼!她庆幸自己可以忙得忘乎所以。
栖身之所是次和萧烈来这里吃饭的“仙客来”,与美容院有一街之隔,那天从王府出来,坐着马车便直奔这里。租了两间房,她和彩鸢一间,奚大娘及两个小丫头一间。
银子装在盒子里用粗布包好随身携带,连睡觉也抱在怀里,绝不敢睡死,每天早醒来第一件事是清点数目,跟葛朗台似的。
几箱珠宝首饰同样包着粗布,放在床底,她和彩鸢出去时,便让奚大娘她们三个轮流看管。吩咐她们下楼吃饭时,得留一个人呆在房里。不能叫店小二送饭菜楼,免得他们见财起意。
她不懂这个朝代休妻,男方是否要赔偿女方,她懒得打听,也不稀罕。这些是她的嫁妆及太后皇帝的赏赐,她心安理得地带走,后半生全指望它们,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得空再找间靠谱的当铺,把东西都折成银子,方便携带和使用。
除了每天去关心一下装修进程、采买些用品外,她便在客栈教三个丫头一些简单的按摩手法。她虽是西医出身,却对医同样有兴趣,对人体的经络穴位也都了然于胸。而美容技师那些手法,她更是滚瓜烂熟。
这要得益于她的同学希颜,毕业后开了间美容院,她义不容辞地充当了小白鼠。
美容院的名字也想好了,叫“点绛唇”。这是一个词牌名,虽说她所读过的《点绛唇》没有一阕跟“点绛唇”的画面有半毛钱关系,但丝毫不影响她对这个词牌的喜爱。所以希颜的美容院便无悬念地冠以“点绛唇”之名。
点绛唇,这三个字完全是为了美容事业而造,非常贴切!后世的美容院喜欢弄个拗口的洋名,以为很时尚,其实要多土有多土。相信古代的才子佳人们都有不俗的品鉴水平,一望而知其意。
如今她把这个名挪作己用,算是跨越千年的连锁店吧。一下子把这个品牌往前推了一千多年,什么百年老字号简直弱爆了,希颜知道后会对她感恩戴德的。
今天出门大吉,顺利拿到香粉作坊的一些试用品,至于柔儿留下的那些配方,等她找到可以信赖的人,才敢交给他们去做。她和彩鸢兴冲冲地往客栈赶,今晚几个人可以相互体验一下这些用品揉抹在面部的感觉。
为了省点费用,只要不是太远,她都选择走路。而每天走路,身惴着个铁盒很不方便,于是把银子也交付给奚大娘保管。天色已晚,两人走得太急,险些撞一辆匆匆赶路的马车。那马车通体黑布,嘴角横着一道伤疤的车夫破口大骂。
鹿晓白陪笑道歉,车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赶路要紧,快!”车夫凶狠地瞪了这两个莽撞的女子一眼,赶着马往城北方向急驰。
差点又乐极生悲。鹿晓白告诫自己要定下心神,切莫被胜利冲昏头脑。
客栈门外围了好多人,个个伸颈往里望,议论纷纷。走近了,听得有女子的哭声、骂声。鹿晓白有种不详的预感,急急扒开人群挤进去,惊见奚大娘正捉着店伙计的衣衫且哭且骂,而彩鹤和彩鹭则小脸煞白,一个劲地抹泪。
见到鹿晓白,三个人争先恐后地向她汇报,原来她们吃过晚饭回到房间里不久,敌不过困意,相继睡去,大约个把时辰后奚大娘率先醒来,觉得不对劲,检查一番,才发现几箱珠宝不翼而飞!赶紧叫醒两个小丫头,到楼下找客栈李掌柜,认定是他们在饭菜里下药,把东西偷走。
李掌柜当然不认帐,正你一句我一句争辩间,鹿晓白回来了。见她回来,李掌柜冲到她面前张口要辩解。
鹿晓白却没时间跟他拉锯,一把拉住他钻进一辆马车,对着发愣的车夫急道“快快快!到城北!城北!”
又转头吩咐彩鸢几人在客栈附近搜寻,再揪住那个平时给她们送水的名叫王小二的店小二“你赶紧报官!找一辆黑色的马车!”
别问她为什么那么笃定今晚差点撞的那辆马车有问题,直觉这种既玄乎又科学的东西,真的很难解释。来不及细细推敲,先把那黑车赶再说。如果他曾出现在客栈,那么李掌柜应该见过他。
只是李掌柜日理万机,哪曾留意到客人们是走路来还是坐车,坐的又是什么车?幸好此时外城门已关,料那马车尚在城内,饶是如此,要真找起来,怕也不易。
在城北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寻了几圈,见有马车便前查看,却都不是。李掌柜提醒人家往城北赶,不一定在城北停。于是扩大寻找范围。马车走街串巷,轧着不甚平实的青石板路面,辚辚车声在静阒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缩在骑楼下的乞丐被扰了清梦,便有几人坐直身子,不满地叨唠几句,一贯漠然的眼神便多了些许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