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谁?怎么如此周到?元子攸不禁怔愕,微微侧身。匕匕·····首·发
自封王以来,在宫,建德永远叫他“傻瓜攸”,永泰是“皇叔”,而胡氏姐妹则是阴阳怪调有时“长乐王”有时“子攸皇叔”。头一次有人这么周到地向他行礼,不但恭敬称他封号,还道了福!一时有些疑惑。
皇去年才开始封后纳妃,那些嫔妃他只见过胡氏姐妹及潘外怜,其他几个虽说在宫宴有出现过,但他哪里会去留意?眼前这个似乎有些眼熟,可能是给皇端汤送茶时,他来不及回避,遇见过吧?
于是正了身子低首作揖道“娘娘不必如此多礼!”
“王爷是皇叔,妾身行礼是应该的!”
眼前的女子一袭粉装,螓首微垂,脸现红云,元子攸微拧眉头轻“嗯”一声,没说什么便往旁横跨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大步离去。经过她身边时,一缕幽香飘入鼻端沁入心脾,她的心怦怦乱跳。真的是他吗?
没错,是他!只需一眼,便可认出,他便是那日把自己接在怀里的男子,他的怀抱是那样宽广温暖,那样清爽干净,散发着淡淡幽香。当时她在慌乱急于逃走,来不及细细品味那是什么香味,现在,终于品出来了,那是丹桂的馨香。
原来他喜欢这种味道。她一向对桂花不怎么喜欢,觉得那味道闻多了头会晕。神的是,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这味道很好闻,以前的头晕,应该是一种心醉神迷的感觉吧?她转身望着他匆匆前行的背影,心一急,鬼使神差的便喊出来“长乐王爷请留步!”
元子攸又轻轻拧眉,她也想托他在皇面前替她美言几句?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胡明相刚入宫那会儿,因皇老避着她,她转而托元子攸递茶递汤、替她在皇面前说几句好话。而他仗着自己是“傻瓜”,对她爱理不理,更别说帮忙。给她帮忙,是给皇添乱啊。
他无可奈何地转身,沉声道“皇在里面!”人在里面还来不及躲,你自己进去吧,这忙我可不帮。哪知这女子非但没往里面去,反而向他款步走来。淡粉的宫装衬得她面如桃花,眼底含羞,唇角噙笑,却不再躲躲闪闪,这样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又行了个屈膝礼道“妾身多谢王爷那天出手相救!”
元子攸脑海闪过某个画面,正有些恍惚,忽然前面出现一道明黄身影,少年因变声而粗哑的嗓音响起“英娥?你怎么来了?”
英娥?原来是她!恍然的同时,他又愕然看到尔朱英娥的脸腾地烧得通红,如被红漆刷,速度之快,以及她满眼之慌乱,令他瞠目结舌。看着皇不解的眼神在他与她之间来回交织,他只微微颔首一笑,没说什么,因为有人已经抢先说了。
“皇圣安!妾身给皇送参汤,恰好遇长乐王爷,向他表示感谢!若不是他那天出手相救,妾身手脚只怕是废了。”尔朱英娥说着,微侧过头吩咐身后的玲儿,“还不把汤端过来!”
惊喜爬元诩的国字脸,英娥她竟然给他送汤!呵,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终于把芳心打动了!他等不及玲儿把汤端入书房,赶紧双手接过,凑去一闻,好香!舀了一勺含在嘴里,好甘!他的心瞬间开出花儿来,眼角的余光瞟向元子攸,后者马识趣道“皇请慢用,臣告退!”
元诩开心地一勺接一勺喝着汤,丝毫没有察觉到尔朱英娥浮于眼角唇边的丝缕怅惘。说好只看一眼心安的,却为何反而更乱了呢?
“一起用午膳吧!”元诩把汤喝完,吩咐小嵩子传膳,抬眸却见尔朱英娥望着回廊的尽头,对他刚才的话没有一丝反应。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只望见一角绛紫袍裾快速消失在拐弯处。他的水润凤目划过几许不解,继而黯淡下来,再开口问时,话语便有些许不想掩藏的不悦“你在看什么?”
失却了温度的问话乍然响起,如一块冰突兀地砸向脸面,尔朱英娥一惊,似被窥见了秘密,脸腾地一红,心思快速流转之后,勇敢地迎向元诩探究的眸光,浅褐的水瞳在浓密翘长的黑睫扑闪下,带出迷离的魅色。红润的薄唇开启,如珠玉般清脆的话语从那莹洁的贝齿间缓缓吐出“建德说,长乐王爷是个傻瓜,可刚才匆匆一看,不像傻的,可能是妾身没看清楚吧。”
不知怎的,元诩感觉如释重负,轻吁一口气,这才发觉刚才的语气冷了些,忙微笑道“以前是有点,现在不会了。走吧。”说着往回廊另一头的御膳厅走去。
尔朱英娥忙紧随其后,好地问“为什么以前会,现在却不会?莫不是,傻瓜有药可治?”那满眼的求知,令她一向淡漠的表情活泛起来,徒增几份生动。心情大好的元诩眉眼带笑道“说来话长。先用膳吧,用完膳再跟你细讲。”
于是,午后的御花园,太阳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秋风吹来了一阵阵快乐的笑声,英娥坐在高高的秋千架,听皇讲那“傻瓜王爷与鬼马王妃”的爱情故事……
凉风肃肃,落叶纤纤,宽袖猎猎,袍裾翩翩,元子攸匆匆行走于宫道,想尽快回到王府,找出鹿晓白那几样首饰的一款,再来一次物归原主。那天她一番义正辞严的抗议,当时把他震住,吓得他这几天都不敢再去。但现在细细一想,越想越不对。他元子攸去几趟美容院毁她们名节了,萧烈子正他们天天泡在那里不是?这么明显的厚彼薄此,他不服。经过三天的磨练,他脸皮已有一定的厚度,够剥几层的了。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脸皮娶不到娇娘。不管你是鹿晓白还是鹿小小,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本王赖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