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顾暮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他怕一不小心，他就会红了眼睛。

他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是吗？

“哥哥……”

诺夕看到自己的哥哥受挫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她才刚刚知道她，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而薛一允久久的处在震惊的状态，同宇文拓一起。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顾盼生烟的女子，一眸一笑都能够将冰雪融化的女子，会是眼前的兄妹两，要找的最后一个亲人。

“她是怎么没了的？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暮思前想后，都无法接受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就这么死了。

他目光冷凝的盯着薛一允，试图从他那里知道哪怕是多一点她的消息也好。

“我……她是在六年前，从京都来s市找我的时候，在路上出了车祸。”

一幕幕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子，剜着薛一允的心脏，血流不止。

他一想到等他到了医院，她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无论过了多少年，他总会在梦里，看到这一幕。

每一次午夜轮回，他总是哭着喊着让她别走，可是她穿着那条他最喜欢的白裙子，染上了一身的血色，笑得无比温柔的告诉他，“一允，我先走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和你妈妈吵架，她也是为了你好。还有，我在那边等你哦，你要是敢拈花惹草，我就不理你了。”

然后，她每次都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带着那一身让他浑身无力的血。

他更愿意她在他的梦里打他骂他，而不是站得远远的，就那么叮嘱他几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每一次他都发了疯一样的在梦里找她，可是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了。

熟悉他的人一定会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喝酒，为的就是能够睡着。

不然每每醒来，在他的眼角的位置，他的枕头一定都是湿的。

看到这样子的薛一允，作为他的兄弟，祁暝和宇文拓说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彼此的心性。

顾烟几乎在他十九岁之后就已经占了他的全部生活，可是有一天突然他的生活就这么轰然倒塌。

面目全非的一片世界，都是狼藉，他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对于现在的两兄妹来说，顾烟出车祸没了的消息，也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满心期待能够找到她，最后发现那一切都变成了最最可怕的希望，因为它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顾烟的死，给他们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像是一张大网，密不透风的将他们笼罩着，逃不开，难受得快要窒息。

薛一允告诉他们，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中，死的不止是顾烟，还有尹牧。

而也是在六年前，顾烟的哥哥将她的骨灰带回了京都安葬在京都的一座墓地。

这些年，他没有去看过她，他始终都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听完，顾暮越发的沉默。

他知道她的哥哥，一定是领养她妹妹的那一家人，但是他的妹妹啊……那是他的妹妹。

他要怎么跟自己的父母，爷爷，甚至是顾倾交代？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让他的两个妹妹这么多年一直都无依无靠，一个寄人篱下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个却……却永远的离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