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怪人是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客栈外做的一切,竟一直被盯着。原以为自己是监视之人,没成想反过来被人监视了。
“哼,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连你一起杀了吧。”怪人口中冷冷地说道。
这时,沈崖却是一脸玩味的出现在了老者和怪人的中间。听到怪人开口如此说,沈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用看死人的眼神向着怪人的方向看去。
其实,沈崖早在老者和怪人开打前,就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存在。怪人设下的禁制又怎么可能真的抵挡住沈崖逆天的神念呢。在用本源法目调查完想知道的事情后,沈崖就一直躲在一旁暗中观察。
原本,以沈崖的性格是不愿意出手的,他巴不得这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最后自行解决,再由他坐收渔利。但眼前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一来,他算答应了那个真正的国师,调查清楚当地的修仙者的动向。二来,他从解析乌罗晶和黑剑中,得到了某个重要的信息。现在的他,可不能让老者就这么简单的死掉。
不过即便如此,沈崖原先也只打算将怪人劝退,救下老者就了事。哪成想,自己一现身,那黑色斗篷中的怪人就想连他一起杀了。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沈某不客气了。”沈崖语气一寒,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沈崖单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数道金丝迸射而出,诡异地掠向半空中的鬼蜘蛛和前方的斗篷怪人。
金丝一闪之下,就将那半空之中的鬼蜘蛛的八只怪脚轻易截下,蜘蛛头顶的鬼面也被金丝一划之下切断。转瞬间,这只对老者来说无法抗衡的恐怖凶虫就给沈崖轻易灭杀了。
老者是看的目瞪口呆,沈崖展现出的这等实力,已算是老者看见过的所有修仙者中最强的了。当然,这其中也有老者眼界浅的原因。毕竟,这个老者在原先的天域拜的师傅,也只是一个不善争斗的金丹境卦师。
斗篷怪人被沈崖的暴起出手和惊人实力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没有被沈崖用凝灵术禁制住行动,见势不妙,急忙一个闪身才堪堪躲过了金丝的袭杀。
怪人是心有余悸啊。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国师,出手竟是比自己还要狠辣。他才刚刚开口说上一句威胁的言语,本来只是想恫吓一下对方的,没成想对方竟是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杀手。
“你竟然敢杀我的灵虫,给我拿命来。”怪人似乎是恼羞成怒,口中暴喝一声。
紧接着,此人竟是不由分说,在原地堤溜溜一转,化作了一团黑气,向着沈崖所在的方向直扑而去。
沈崖眼神变得冰冷异常,只要此人敢近他的身,他定能叫这人当场身死道消。眼见着黑气向自己迅速卷来,沈崖手中灭绝神光已是隐隐闪动。可接下来的一幕,就叫沈崖大跌眼镜了。
只见,黑气冲到距离沈崖只有两丈远的距离时,忽然方向一变,向着后方的半空中激射而去。汹涌而来黑气化作了一道乌黑的遁光,一卷之下,竟是二话不说直接逃遁了。
此时的怪人心中是惊惧交加,他可是无比后悔先前的言语。由于沈崖的神念强大,怪人一开始看不清沈崖的修为,只当是沈崖身上有某种遮盖修为的秘宝,修为顶多与自己差不多,这才口出狂言试探一二。但经过了先前的一击,怪人哪能不清楚,沈崖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与沈崖交手,绝对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怪人也不是傻子,他哪里敢真的继续交手,心念一转,就趁着沈崖不备直接开溜了。
原地的沈崖,是觉得有些好笑了。看着破空而去的黑色遁光,沈崖口中啧了一声。但随即,他又一捻手指,数道金丝,向着半空中的黑色遁光击去。
金丝一闪,就没入了遁光之中,可那遁光中的怪人显然早有防备,身形一拧,遁光又改变了逃遁的方向。
然而,只这一下,就险些要了怪人的小命。只见,一物从高空中直坠而下,砸到了街道之上,细看之下才发现,坠落之物竟是怪人的一条手臂。
遁光中的怪人,手臂从肩头被金缕剑丝一切而下,是剧痛难当。但此时已不由他多想了,即便受伤再重,也是逃命要紧。此人一咬牙,强忍住剧痛,遁光非但不慢反倒加快了几分。转眼间,遁光就在黑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街道上,沈崖抬头看了看天空,神情玩味,却也没有追击的打算。只听,沈崖口中轻声嘀咕道:“逃?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时,沈崖才缓缓低下头,看向了至今还瘫在地上没能起身的老者。
老者的灰袍外套已经脱下,整个人衣衫不整,满脸惊惧未消,看上去是狼狈不堪。但他的心里,却是比表面上看上去更加慌乱。
先是经历了生死一线,后又亲眼见识到了沈崖的霹雳手段。若说面对先前的斗篷怪人,老者还有一丝拼命的念头,但面对沈崖,老者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沈崖根本不是他这种实力的低阶修仙者可以对抗的。
这时,沈崖已经缓缓走向了老者。黑夜中,老者不能及时看清楚沈崖的表情。他只觉沈崖每走近一步,自己的心都要剧颤几下。待到沈崖从黑暗中走出,一抹月光透过街道两旁的屋檐平静地洒落在沈崖的脸上,老者才看清了沈崖的表情。
眼前的英俊青年,正在含笑看着自己。笑容中,没有半分恶意。老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此前的一切,恍如隔世。此时,只听沈崖的声音突然传来:“老先生深夜来此,有何事指教?何不进客栈详谈呢。”。
就这样,老者在沈崖的邀请下,颤颤巍巍地起身,进入了客栈之中。
街道之上,再也没有人影,仿佛先前的恶战只是一场梦一样。唯有一只断手,在街道上静静躺着,记录着先前的争斗。但很快,在沈崖随手弹出的一道火柱的激射之下,断手也很快化作了灰烬,消散在了夜晚的凉风之中。
这一夜,沈崖从宁远侯府的老卦师口中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事情的全貌也被他捕捉了个八九分。
同样也是这一夜,有数道黑影从天边激射而来,悄然进入了安阳城中。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暗潮汹涌,各自的谋划都在向前徐徐推进着。
两日后的正午,安阳城的府衙外,热闹非凡。
府衙门前,聚集着上百围观的百姓,正在张头探脑。即便这些百姓什么都看不到,也都在相互窃窃私语着,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
原来,府衙内堂上此时坐着的,可不是安阳城的父母官,而且如今在南赵国内声名显赫的国师大人。普通的百姓可是很好奇传闻中的国师究竟长什么样的。这些人是在等着府衙大门再次打开的一瞬,能够瞥见其真容。
当然,这些好事的老百姓们,除了国师的长相外,同样也很关注今日审理的案件。
今日的安阳城府衙中,除了作为主审官的国师外,身为原告和被告的梁州太守陈玄理和宁远侯花斌,可都不是小人物。
近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陈玄理状告花斌派人截杀其夫人一案,正是在今日重新审理的。此事在安阳城中已经是人尽皆知,街头巷尾各种流言甚嚣尘上。
据说,陈玄理派人接妻女到自己的身边,没成想半路上遇到了歹徒的截杀。或许是运气好,那对母女遇到了过路的侠士,将她们给救了下来。
随后,逃得一死的太守夫人带回了截杀之人使用的弩箭。
问题就出在这弩箭之上。那弩箭竟是梁州西北营的特制弩箭。其上,更有特殊的标识。谁都知道,西北营的马督监是宁远侯花斌的手下。同时花斌又与新任太守陈玄理不合,其中是个什么情况,百姓们自然是乐得浮想联翩。如此,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就越传越离谱了。
当然,若此事只是如此,也只能停留在流言的层面上。即便陈玄理再愤怒,也不能直接状告花斌的。没有实际人证,就连告马督监派人截杀,都是不可能的。顶多只能状告马督监监管不善。
事情的转机很快就出现了。在太守夫人到达安阳城后不久,陈玄理似乎是动用了某种手段,把某个人给揪了出来。那人乃是花斌府上的一名管事。那名侯府管事被陈玄理暗中擒到后,立马招认了是侯爷命令他通知西北营的某个校尉,派人截杀太守夫人的。
以此人为缺口,陈玄理以霹雳手段,再一次找到了那名校尉。
仅仅两日,最关键的两名证人就被寻到。也不知陈玄理用了什么手段,两个证人在最早一次的堂审中,没有多言,直接是供认不讳,并签字画押了。
原本,事情到此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可罪证确凿的花斌却矢口否认了一切。当然,只要是个脑子清醒的人,面对这样的指控都会否认的。但面对证据和证人的指控,花斌本已是说不清楚。没想到,花斌竟是在那个时候,来了招缓兵之计。花斌声称当地的判官无权审理此案,此事必须由上面派人重审。
就这样,宁远侯指使西北营官兵谋害朝廷命妇的案件,被暂且压了下来。
可就在这段日子里,关押在牢房中的两名证人突然暴毙了。此事一出,城中再一次哗然。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是花斌杀人灭口。然而,事实就是证人确实没了,案件的第二次审理将会陷入僵局。
在此事发生前,城中就有传闻,说国师大人来到了安阳城中。事情最终会由国师定夺。百姓尚还不知,花斌和陈玄理早就通过各自的情报找到了“国师”所住的客栈。并在两名证人被杀前,就一直前去拜见。只不过,国师大人请他们吃了几天的闭门羹。
直到两日前,圣旨以惊人的速度下达了。与众人预测的一样,果不其然,圣旨命国师全权负责此案。
这一下,可以说花斌和陈玄理的胜负,只在国师的一念之间。他的判罚,也会最终决定谁能够生存下来,成为梁州最大的地头蛇。
百姓们对这种事情可是喜闻乐见,他们更想知道,这个给南赵带来“新气象”的国师,究竟会怎么做。
放到以前,钩戈家族还在的时候,没有习武的普通人只敢缩手缩脚,小心做人,哪里有这么多茶余饭后的谈资供人消遣。百姓们更没有闲心多管闲事。
花斌和陈玄理说到底,都只是新崛起的“大人物”,又有朝廷背景,明面上做事还得按照法理来。换成以前,若是有人敢偷偷议论钩戈震,早就被钩戈家族的门人子弟杀了满门,人头都挂在城墙上示众了。
事实上,如今百姓们关注此事,不是真的关心这两位官老爷谁胜谁败,他们只是在释放长久以来的压抑罢了。
所有的眼睛都隔着那一道紧闭的府门,关注着此案的结果。
而此时,漩涡中心的那位“国师大人”正煞有介事地坐在府衙的正堂之上。这“国师大人”自然就是沈崖无疑了。沈崖冷冷地看着堂下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随手一抬,拍响了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