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泽慢慢地朝着房间走去，尽管稍稍缓了过来，但心里却像被什么梗住了一样。双腿想灌了铅似的拖曳着木头一般的身躯。

他轻轻地打开门，脸上却是沮丧。

“哈哈哈！”

刚打开门，一阵欢笑声使他停住了。

“嗯？”

须泽愣愣地看着里边，眼里满是疑惑。

“哈哈。好舒服啊。”

屋内，一夕正坐在床边捏着雪子的小脸，肉嘟嘟的脸很有弹性。她的脸上有着从未的笑。

那笑容很灿烂与他看见的完全不同，须泽还记得上次这样的笑还是很小的时候了。

很小的时候吗……是啊。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看过了呢。

他有些难过地转过了头，但是还是被那笑吸引了。

“呜哇。”

被捏着脸的雪子咯咯笑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眨巴眨巴着。她的眼睛盯着一夕，一下子却转向了他。

“爸爸！…”

雪子朝着须泽看去，脸上露出了一阵欣喜，并挣脱了一夕的手，站在床上，朝着他伸出双臂。

“呃？”

一夕转过身，这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须泽，正盯着她。她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慌乱。

但很快一夕便站了起来，将脸转向了窗边，脸上又浮现出了之前的冰冷表情，只是脸颊上多了一抹粉红。

“爸爸……嗯！嗯！抱！”

床上的雪子依旧伸开双臂叫着，着急的小脸上露出了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这年纪的她已经开始学会说话，对于须泽的依赖也像其他孩子幼年的一样。

“好好。”

须泽慢慢地走了过去，他悄悄看了一夕一眼，那冰冷的表情令他沉默了一下。但很快，那脸上便重新挂起了笑容。

“呜。”

雪子迫不及待地用小手抱住了须泽的腰，小脸轻轻地蹭动着胸口。

“呵。”

感受着胸口上那体温，须泽笑了一下，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心里却有一分苦涩。

“想不到，你还挺受小孩子的喜欢。”看着雪子一脸幸福，一夕感到一丝惊讶。

“是吗。”须泽转过脸，给了她一个尴尬的笑。“你都知道了吗？”

“嗯。”

一夕转过脸去，冷冷地应了一声。她的手抚摸了一下身后的那头黑发，眼里充斥着一丝复杂的感情。

“我只是想带着这个家伙回去。”一夕对着窗外轻轻地叹了口气，很快转了过去对着门口吼了一声。“给我出来！你这头肥猪！”

“哎呀。被发现了，哈哈。”

门那边，小野郎挠着脸，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不断拍着自己全是脂肪的肚子。“啊！真是舒服啊！”

“快跟我回去。你这头猪！”

一夕盯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那份冷漠令须泽有些心寒，他将脸侧转了过去。

“再见。”

一夕拉拽着小野郎的肥肉走了出去，只留下了短暂的一句话。

“痛痛痛！”

被拽着的小野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眼泪汪汪地看着须泽和雪子。

“咚！”

玄关外，传来了一个沉重的关门声。

“呼。都走了吗？”

须泽感觉身体软了一下，瘫在了床上。他的眼里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细碎的刘海在额头慢慢地散开了。

从未有的沉重感。不如说是许久没有的熟悉感。

疲软中，须泽又想起了那时候。

窝囊的男人终究不会有女人喜欢。父母的离去让他无疑是一场打击，而且最爱他的母亲，也不能再对他笑了。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颓废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不出门。双眼整天都无神，那脸上也是死灰般的苍白。

那一年，他10岁。

父母的死听说是一场意外，死于一场战争中，不过原因如何终究不是重点。

“你究竟要窝囊到什么时候，须泽？！”

一夕一脚踢开了门，狠狠地看着他。

“……”黑暗中的房间里，他默默地蜷缩在床边一言不发。

“一夕……还是别烦须泽了，他……”身后的小野郎怯生生地说着。

“给我闭嘴！你这头猪！”一夕盯了小野郎一下，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

“放开我。”须泽小声地说了一句，挣脱开来，很快把头埋了下去，继续将瘦小的身子蜷缩着。他轻轻地发着抖，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静静地感受着地板的冰凉还有那份落寞。“不要管我。”

“哼！”一夕转过身去，她紧咬着牙，眼里泛着淡淡地泪花，跑了出去。“不管你了！”

“唉！一夕！唉！”小野郎吓了一跳，也跑了出去。

只留下他一个人，躺在地上。

没错，就是从那一天，一夕就没正眼看过他，对他只有冷嘲热讽。而他也不敢再与那眼神接触了，这只会显现他的懦弱。

但小野郎却依旧从前一样对他，那只不过是同情罢了。他看得到，小野郎脸上还流露着其他感情，是怜悯。

只是那些事谁不愿意捅破。

是啊。对于我这样的废物……

须泽这么想着，翻了个身，感觉到鼻子一股酸楚。

“爸爸？”

一个小小的声音，将他了拉回了现实，暂时从那些低落的情绪中离开。

“嗯？”他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声，将脸转过去，却发现雪子正一脸不安地看着他。

尽管才一岁，刚刚会说点话，但雪子仍旧能够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爸爸。怎么了？”

雪子用着小小的声音怯怯地问着他，小脸上越发地不安。

“没什么。”须泽捏了一下她的脸，强打精神地说着。“只是今天有些累了而已。”

“嗯。”雪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感觉像松了口气般。她慢慢地爬到，枕头那边。“爸爸。晚安。”

“晚安。”

看着雪子慢慢熟睡的样子，须泽突然感觉空了一下。

也许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依偎在一起吧。也许只有她了……

他将身子转了过去，闭上眼，睡了。

————

天已经漆黑了。

静悄悄的宫殿里突然窜出了一个身影。

里尔·诺斯谨慎地看向周围，待确定没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宝座后。

“嘿嘿。”

他摸着后头的那面墙。黑暗之中，那双小眼睛显得很猥琐。

“找到了。”

当手触及到一个小小的光滑的平面时，那面大墙立刻像隐形了一般。

墙后，竟是一个密道！看那灰尘，似乎许久没打扫过。

里尔·诺斯，看了看周围，走了进去。

当他进去后，那墙又奇迹般出现了，像什么都发生过一般。

“谁？”

巡逻的一个士兵似乎听到了什么，但他走过来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离开。

里边

“啪！”

里尔·诺斯打了个响指。

“砰砰！”

瞬间密道两边出现了绿莹莹的火焰，将道路照亮。

“哼哼。”

他笑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