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拿过容琦左手上还没有被吃掉的糖葫芦，然后牵起她的左手，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两串糖葫芦就被容琦解决掉了。

香甜的糖衣，酸涩的山楂，合在一起互相补足，简直完美！

容琦扔掉手中的竹签，满足地眯着眼睛。

“团团还想吃什么？”

徐琛拿出怀中的手巾，轻轻擦拭掉容琦嘴边的糖渍。

“唔……我想想。”容琦撵了撵衣袖上绣着的淡纹，“容郴哥哥，我想要吃糖人和桂花糕。”

“这么喜欢吃甜的？”

徐琛牵着容琦微微流汗的手，没有半分嫌弃。

“小时候，娘亲什么都依着我。当时我喜欢吃零嘴儿，娘亲就二话不说地给我买。现在，我能够想起来的零食也只有糖人和桂花糕了，都特别甜……”

少女似乎陷入了回忆，她原本明媚的眼睛也染上了薄雾，又带着些许向往。

“团团，容郴哥哥很抱歉，如果不是……”

还未等徐琛说完，容琦就摇了摇头：“不怪容郴哥哥的，是团团当时贪玩，容郴哥哥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娘亲了，也想看看当初的糖人和桂花糕是否都变了一个味儿。”

“团团放心，容郴哥哥知道一个老字号，那里的零嘴儿味道都没变。”

“容郴哥哥怎么知道的？”

“因为团团喜欢啊。”自从十三年前我们分开，我又被人找回来后。每次想你了，都会去那家店里买点你喜欢的零嘴儿。想着，如果团团馋了，会不会就回来了。之前他太过兴奋，以至于忘了那家叫胥零记的老字号，被你一提，便想起来了。

当然，后面的话，徐琛没有说出口，容琦也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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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胥零记满载而归。

当然，满载的是徐琛，容琦只是一只手拿了块咬了一半的桂花糕，另一只手拿了徐琛模样的糖人。她舍不得吃，就一直拿在手中把玩。

徐琛将容琦送回了院子，正准备离开。

没料容琦却一把拉住他的衣摆。

“容郴哥哥，今天团团好开心！哥哥送了这么多礼物给团团，可是我却没有什么好送给哥哥的。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好久，发现自己除了会弹琴便别无长处了。如果哥哥不嫌弃团团，团团想弹个曲子送给哥哥。”

容琦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徐琛只知道，今天他在看见容琦的时候惊艳了，却不知道容琦也是一样。

今天徐琛为了能低调出门，衣着其实很简单。

但他站在廊道中，穿着靛蓝色的长袍，看着一旁争奇斗艳的鲜花时，容琦的脑中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一刻，容琦忽然明白以前的同学为什么会更喜欢各个小说、电影里的男二。

那一刻，容琦发现，算上修真界那一世，活了四百七十三年的她，心脏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加速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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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琛身体微微僵硬，他听见自己用同样僵硬的语气回答道：“好。”

容琦莞尔，把他拉进了自己的闺房。

她让迎上来的缕怡退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古琴。

容琦拒绝了徐琛的帮忙，她让徐琛坐在木椅上，独自将古琴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

容琦给徐琛弹得曲，是她曾经在华国听过的。

在修真界那些年，她实在是无聊，便将记忆中精妙绝人的曲子都练习了一遍。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弹给其他人听。

此曲，名为《鹤冲霄》。

频叶软，杏花明，画船轻。

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

春水无风无浪。

春天半雨半晴。

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一曲终，容琦起身。

徐琛这才从曲中清醒过来，他快步上前，心中说不出是酸涩还是欣喜。

他调查过团团这些年的经历，知道她在胭脂楼过得不好，也知道她肯定不如在他面前表现的那般懵懂。

可是他不愿意揭穿。他的团团，不愿意去回想那一段记忆，那便不会想。反正，有他在，他的团团合该一生平安喜乐。

然而，团团刚才的演奏，才让他真正意识到。

他的团团不仅仅吃了苦，还受到了无尽的侮辱。

他的团团，曾在被逼无奈下学习那些讨好男人的东西；他的团团，不再如曾经那般骄傲肆意；他的团团，经历了好多痛苦，然而那些痛苦，他却不知道……

他的团团，他捧在心上的团团。

血淋淋的事实被摊开，徐琛心脏骤紧。

徐琛不知道团团曾给多少男人弹奏起这首曲子，可是，不该这样的。

团团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才对。

徐琛感动于团团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但更多的，是酸涩和愧疚。

徐琛在容琦面前站定，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然后，如下定决心般，他搂住容琦的腰，坚定地把她揉进怀中。

“容郴哥哥，你怎么了？”

容琦从他怀中抬头，疑惑地望着他。

“没事，容郴哥哥没有事，哥哥只是觉得，团团真厉害！”

徐琛轻抚着容琦地发丝，目光远眺。

“只是一首曲子而已，我在胭脂楼还学了好多曲子呢，比如《长相思》《古琴吟》什么的。如果容郴哥哥想听，那团团就弹给哥哥听，好不好？”

“团团想认字吗？”

徐琛没有回答前一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认字？”

“嗯，认字。团团会写字了，就可以给泰山大人和我写信了。”

“为什么要写信？如果我需要和你或者父亲、兄长说些什么，只需要亲口告诉你们就好了啊。”

“团团之前不是同哥哥说，你除了弹琴以外，其他的很多都不会。团团学了字，就能看书了，书中总会有有团团想要学习的东西的。”

“好啊！那我们现在去识字吧。”

容琦答应得十分爽快。

“团团不要着急，容郴哥哥还未让人备好纸墨。我们明天开始学习识字吧，放心，容郴哥哥教你。你现在啊，就先休息，养足精神了，每天慢慢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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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天空看上去有些许灰暗。

容琦一大早就起了床，在缕怡的惊异中，容琦告诉她：“徐琛说今天教我识字，我很高兴！”

缕怡的诧异转变为了然，她帮容琦梳了轻巧的发型，再扑上少许水粉。

这水粉是主子专门为珈盈姑娘从御医那儿讨来的，不仅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还能润泽皮肤，使皮肤更加嫩滑。

“姑娘，好了。”

容琦穿的还是昨日那套撒花百褶裙，只是因为发型的不同，显得要稳重一些。

“缕怡，你真厉害！

容琦回过头，对自己身后的小丫头道。

没错，就是小丫头，按年纪算，不论是陈珈盈还是青娘都要长缕怡两三岁。

“姑娘过奖了。”

缕怡低头。

“我们去书房吧，希望能比容郴哥哥早，这样一定能吓到他！”

容琦一边推门，一边欢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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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来了？

听见推门声，徐琛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拿过一张白纸，盖过下边的画。

“容郴哥哥，你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我能比你先到书房呢！”

“哪能让你等我？”

看见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徐琛眉梢轻挑。

“来，团团过来。”

见小姑娘一直站在那儿不懂，徐琛朝她招招手。

容琦应声跑了过去。

徐琛拿起一只狼毫：“团团今日想学什么字？”

“想学容郴哥哥、娘亲、父亲和兄长的名字。”

容琦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想学自己的名字了？”

徐琛用毛笔沾了墨。

容琦歪歪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也想。”

徐琛听罢，在那白纸上写了一个团。

他指着那个字，道：“这就是团团的团，若是团团以后给我写信，一定要记得落款。”

虽然，不落款，他也一定能从字迹中辨认出来。

“好。团，团团的团。”

容琦莞尔，心中却略过一丝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