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醒
作者:连穗      更新:2020-03-29 16:09      字数:2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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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怨妇……”

凌准垂着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反驳道。

但当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那双旧鞋时,眼中便蓦地闪过一道精光,纠正道:“不,你是个怨夫!”

“你脑子里是进浆糊了么?”

郑元郎颇感莫名其妙,不禁嗤笑了一声。

“这个,是不是你招来的?”

凌准将鞋踢到了郑元郎的脚下,眉头舒展,露出一个无比惬意的笑容来,“方才你说了,蜃景是依托着人的意识而成,且只会从每个人所经历过的、听说过的事情里生出,断不会无中生有。”

可是在他的意识层面里,根本就没有对‘破鞋’的认知。

即使是被蜃景强塞了一段绿云罩顶的姻缘,他也不可能无端端的用此物来影射女子的。

所以,它的来历就只能归结于郑元郎了。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像我这种风流不羁的奇男子,怎么可能会沾上这种倒霉催的破事儿?”

郑元郎一摊手,不以为意的笑道。

“啊哈哈哈,再说了,我只是进来找你的,又不是体验人生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意识裹进来?哈哈哈……”

郑元郎的笑声越来越夸张。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郑元郎的表情越来越恼怒,越来越难看。

“其实啊,我和你一样,也是被魏主簿给荼毒了……前几天他不是异想天开,把张娘子肚子里揣着的货和家主扯到了一块么?我觉得他瞎掰的本事实在是很厉害,就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然后,郑元郎强自镇定了下来,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吧……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要你的命!”

最后,郑元郎无奈的败下阵来,“四五年前,嫡母曾为我相看了一桩婚事……那、那个小娘子有家世、有嫁妆、有田产……而且,还有了身孕。”

“竟有这种事?”

凌准本是想随口诈一诈他,打压一下他嚣张的气焰,没成想真诈出了点儿什么,一时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当时还挺心悦她的,暗想世上怎会有如此清艳出尘的小娘子,简直是惊为天人……”

郑元郎扶额道。

其实她长得并不算特别好看,却打扮得很清纯,长发飘飘,白裙袅袅,通身都透着股多愁善感的味道,将年少无知的他迷得晕乎乎的。

幸好嫡母眼毒,在席间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便没有把他的庚帖送出去,而是找借口推掉了这桩婚事。

他却以为是嫡母是存心给那个清纯小娘子泼脏水,故意要拆散他们,于是就气了个倒仰,天天流连于平康坊,倚红偎翠,醉生梦死。

直到数月后,那个小娘子在夫家‘早产’了,生了个比足月儿还胖的闺女,他才彻底清醒了,不再犯浑。

“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不犯浑枉少年。”

郑元郎脱掉了身上的大袖裳,一扫方才的抑郁,笑道:“还是尽快出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正要往门口行去,冷不防凌准突然手一伸,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扯。

“你怎么饥渴成这样,连我都不放过?”

郑元郎嗷的惊叫了一声,汗毛倒竖。

“你才饥渴。”

凌准讪讪的收回了手,“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假的。”

自从郑元郎出现在这里,周伯便如同哑了似的,再也没有响起。

这不得不让凌准怀疑对方是否改变了战术,化成了郑元郎的模样,好引他上钩。

“你果然是一头蠢货。”

郑元郎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他之所以能洞悉到你的举动,顺势而为,不过是因着‘蜃’是由他自己的血来喂养的,勉强和他有些心灵相通罢了,并不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手段。眼下他多半是察觉到我已经介入了,自然就晓得处境不妙,又怎会来自讨没趣?”

不等凌准做出回应,他便骤然压低了声音,沉着脸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当然是……”

凌准正想说他和自己一样,是饮下了那杯酒才得以进来的。

但话还未完整的说出口,凌准就猛地记起——郑元郎没有喝下那杯酒,而是让给了周伯。

“我是拉着你的手进来的。”

郑元郎的表情一下就扭曲了,咬牙切齿道:“所以,你要是再这样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我就要怀疑你的居心了。”

……

……

半个时辰前。

‘啪’的一声。

一个酒碗不知被谁的胳膊给碰到了地上,顿时碎成了两半,残渣四溅。

“你、你怎么还是睁着眼睛的?”

郑元郎手忙脚乱的收拣着地上的碎片,问道。

“你不也是么?”

许含章将帷帽拿在手里滴溜溜的转了个圈,然后无比自然的扣在了崔异的头上,再重重往下一压。

“这能一样么?我根本就没喝。”

郑元郎看得嘴角直抽搐,但想着这二人特殊的关系,只能无视了她的举动,尽量心平气和的道。

“大概是……我喝了,和没喝一样?”

许含章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极没有诚意的答复。

“切。”

郑元郎哼了一声。

“呸。”

许含章啐了一口。

“你!”

郑元郎拔高了声音。

“哦?”

许含章自顾自的起身,越过他,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周府的小厨房,找出了三碟瓜果冷菜,放在桌案上,“要吃么?”

“不。”

郑元郎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正好,我也没有准备你的那一份。”

许含章却微微一笑,目光里隐有几分得意。

而她手中,的确是只拿了一双筷子。

“你真是了不得啊。又是吃白食,又是吃独食的。”

郑元郎深吸了一口气,鄙夷道。

“不敢当。”

许含章运筷如飞,不多时就将食物横扫一空,又将碗碟收了下去。

“他们几时能醒?”

之后她坐回了茵褥上,气定神闲的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花五炷香的工夫,便能醒来。”

“为什么是五炷香?”

“大概是……为了对应金木水火土的五行?”

“那一炷香的时间就醒来的人,又是对应的什么呢?”

许含章忽然指了指斜对面的吴玉姬,含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

片刻后,吴玉姬慢慢的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我怎么……怎么都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