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弥浅眼里光亮忽明忽暗,一时忘了接话。
“不过小月你现在还需静养,不如再等些日子,等小月你脉息稳固一些后,为师再让你看戏?”他虽然很想讨眼前人儿开心,但可惜眼前的人儿如今继急需安静休养,他准备好的戏也不急于一时。
“看戏?”冷弥浅不好的预感顿起。
之前她在失忆的时候,以为她是白莺月,所以才会对苍月有着毁容之恨,那个时候想要杀那个女人的心溢于言表,只是每次碍于鬼煞所以才没有暗中下手。
但现在她醒了,她虽然仍是顶着白莺月的脸,但心里却没有了对苍月的仇恨,更何况,如果她想要逃离这里,那个跟她从不对盘的苍月指不定能帮上许多忙。
“一场很精彩的戏,绝对能偿还小月你之前受过的所有气。”
冷弥浅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绝对偿还她之前所受过的气?那不就是要杀了苍月苍云?
“但是师父不是说不能动苍月的吗?”
“为师说的那个时候不能动,但不代表现在不能动。实际上为师从回神殿的那天起便已经可以动她了,只是因为你一直未醒,为师一个人看戏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这才让她又逍遥了一段时日。”
“不用了吧。”冷弥浅顾虑着自己的计划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却又怕自己露出破绽,“如今小月有师父护着,她也不能再欺负小月了。再者,师父不是曾说她身后有神殿长老撑腰吗?若是师父为了小月得罪了神殿长老,小月反而会很不安。”
顿了顿,冷弥浅生怕自己话语分量不够,赶忙又补充道,“师父为小月着想,小月又何尝不为师父着想?只要师父平安,之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那苍月苍云可千万不能死啊!
她若没记错,那个苍月在神殿里似乎还颇有一些权势,她能否成功逃离这里,苍月可是一个关键点。
鬼煞突然变的安静,一双温润的眸定定的落在冷弥浅身上,半晌都没再说话。
突如其来的沉寂让冷弥浅心里暗叫不好,“师父”
话还未完,冷弥浅便被抱进了一个气息熟稔的怀里,只觉鬼煞的脑袋深深的窝在冷弥浅的肩窝里,一阵微润的热气拂着冷弥浅的耳畔,“小月会一直对为师这么好吗?”
冷弥浅一惊,听了鬼煞的话这才放下心里的慌乱,愣了一会儿才僵硬的点点头,“当然。”
她自然是会对他好的,即便在她心里恨他入骨,毕竟只有待他对她再无警惕的时候,她才能安全的彻底离开这里。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呢?”一阵压抑的声音再次从耳畔扬起。
冷弥浅瞳孔猛缩,惊的面色瞬变,却依旧沉稳着气息弱弱出声,“小月不懂师父的意思什么是假的?”
鬼煞身体一滞,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慢慢的松开抱着的冷弥浅,鬼煞一改先前眸里哀戚的神情,笑的明媚温和,“没什么,是为师杞人忧天了。”
是啊,他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了,只要他在她身边,她便永远都是他的小月。
冷弥浅见状也不深究,继而转头看向窗外微微亮的天,“小月饿了。”
她突然发现若是单纯的让鬼煞处理政务,似乎根本行不通。
但若是她说她饿了,鬼煞反而会遂了她的意从床榻上离开。
果然,一听到冷弥浅说饿了,鬼煞立马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自己从屏风上拿过衣服简单的系了系,便朝门外唤着,“来人,传膳。”
话音刚落,房门便应声而开,只见天阴端着食盘几乎是从屋外蹦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了看站在地上的鬼煞,再瞅了瞅还蜷坐在床上的冷弥浅,直到看到冷弥浅身上的衣服完好,这才讪讪的说笑着将手里的食盘放到了桌上。
“怎么会是你?”鬼煞讶然,他特地吩咐了海棠和兰若守着,怎么现在竟换成了天阴?而且按照天阴刚刚冲进门的速度,想必是一直守在屋外,否则动作怎么会这般的快?
几乎是一瞬,鬼煞眉眼里浮上一层阴鹜。
若不是冷弥浅突然陷入昏迷让他束手无策,天阴又言辞凿凿的说他被冷弥浅吞噬的阴灵可以帮忙唤醒冷弥浅,他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留在他身边,留在冷弥浅身边?!!
自从冷弥浅醒后,他第一时间便考虑过是否还要继续留下天阴。
但只要一想到冷弥浅如今脉息还极弱,身体里还有天阴的那一缕阴灵,他便又不得不按捺下想要杀他之心。
毕竟这关系到冷弥浅的安危,他绝不能大意!
即便,他极不喜欢这个人的存在。
“我这不是担心小姑娘的身子嘛,所以一直在门外候着呢。”天阴小心翼翼的将食盘里的药膳米粥一一端到桌上,脸上看不出半点局促。
“你一直候着?”鬼煞依旧不满,“那海棠她们呢?”
“她们去煮汤药了,大祭司你不是说过那些汤药必须得有人时时守着吗?”
“所以你就在这里守了一晚?”鬼煞蹙了蹙眉。
“那倒也不是,老头子人老了自然也没什么瞌睡,醒得早正巧碰上她们忙的不可开交,又加上本就担心小姑娘的身子,所以这才主动在门外守着。”
天阴一席话说的头头是理,却让冷弥浅听的心里直笑,这老头子好些ri子没见,性子虽没变,但这说谎的功夫可是渐长了不少。
什么叫做人老了没瞌睡,这老头子睡起觉来的惰性可不见得比她弱几分。
现在大清早的便出现在自己房门外,恐怕也是因为鬼煞跟她一块他不放心。
想到这里,再瞅瞅天阴微微发红的双眼,冷弥浅心里不免有些安慰,这老头子呀有时候还真是让她感动的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