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依旧是一身绯色的衣裙,纤细的腰间缠绕着一根银白色的长鞭,看起来英姿飒爽。
巴掌大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的,尤其是看向周文修的时候,双眸中的笑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文修哥哥,是林大小姐和秦二小姐……”木芙蓉勒住马缰绳,声音清爽干脆。
“来踏青吗?”周文修姿态优雅的翻身下马,眉宇之间含着点点宠溺看向林浣溪。
林浣溪点点头,唇畔之间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在府中待闷了,所以出来走走。”
而后,又用十分随意的口吻问道:“你呢?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和木小姐……”
不待周文修把话说完,木芙蓉便嘟起红润的小嘴儿,非常不满的嘟囔道:“文修哥哥,都和你说多少遍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叫我芙儿就好,为什么突然间就生分成这个样子了?”
木芙蓉的一番话,林浣溪原本有些酸涩的心里登时便像注入了一道清泉,格外的清新畅快。
“你也已经过了及笄礼,是个大姑娘了,该注意的时候要注意,该避嫌的就要避嫌,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了。”周文修的这一番话听起来很是合情合理,让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但是林浣溪却忍不住的想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这样的话,居然会从周文修的嘴里冒出来……
像他这种半夜走家串舍,翻床揭瓦的主儿,居然在一本正经的和别人讲规矩,讲避嫌……
林浣溪微微垂着头,周文修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是只看她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周文修也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文修哥哥,那些都是文人的规矩,况且文修哥哥不是最不喜欢被规矩所束吗?如今又何必在意那些,人生在世还是潇洒痛快比较重要……”木芙蓉抿了抿唇,眉宇之间弯着清爽明媚的笑意。
自己不喜欢文修哥哥用那样生疏的口吻叫自己“木小姐”,虽然他叫自己“芙儿”的时候也并不亲热,但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好歹会显得自己和文修哥哥更亲密一些。
“原来咱们北周的礼仪,在木小姐的眼中竟然是一种束缚……”秦笑笑的身子,柔若无骨一般靠在柳树上,细长的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儿。
自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让秦笑笑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易的看透一个人的本质,而且说话也从来不留任何情面。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盛京贵女圈中显得格格不入的原因之一。
“秦二小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木芙蓉闻言,并没有像其他的千金贵女那个沉了脸,或是急了眼,而是用一种很认真的神情看着秦笑笑:“我只是觉得,大家明明就是好朋友,又何必为了做给别人看而故意这样生疏呢。况且,咱们又不是为别人而活,何必为了别人的眼光而别扭自己呢。”
说到这里,木芙蓉的目光便转向了林浣溪,似是别有深意的问道:“林大小姐,不知我说的可有道理?”
林浣溪抬起头来,唇边的笑容明明很热络,却又给人一种极致的疏离:“木小姐的这番话,不应该是去问瑞王殿下吗?怎么反而来问我了?还是木小姐觉得,我若说木小姐的话有道理,瑞王殿下便能改口了?”
木芙蓉的俏脸微微一白,不过随即便又恢复了常态。<>
若非是她在文修哥哥面前闹脾气,文修哥哥也不会刻意将称呼改了的。
这一切,分明就是她在背后搞得鬼,如今却又想装成没事儿人似的。
自己就想不明白了,她究竟有哪里好,居然可以入了文修哥哥的眼。
“林大小姐误会了。”木芙蓉摆摆手,唇边的笑意已经不像刚一开始那般自然了,带着一丝刻意的味道:“我是觉得,林大小姐也是性情中人,不拘于小节,潇洒通透,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并非是想坏了林大小姐的名节,还请林大小姐不要介意才好。”
“木小姐的这番话,我可越发不明白了。”林浣溪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笑问道:“木小姐何以觉得,我是认为木小姐此言会坏了我的名声?难道是瑞王殿下在木小姐的心中太过不堪吗?”
周文修有些无奈的看了林浣溪一眼,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就知道往自己的身上推事儿。
“文修哥哥文韬武略,是北周中最优秀的男子,林大小姐怎么能用‘不堪’二字来形容文修哥哥?当真是太过份了……”木芙蓉被气的俏脸通红。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她的不好,也可以容忍别人嘲笑她,唯独周文修的半点不好,她都听不得。
“木小姐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喜欢上了瑞王殿下?”秦笑笑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才,才没有……”木芙蓉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双手有些紧张的交缠在一起,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
只是那般娇羞的神态,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就是喜欢周文修。
这也是木芙蓉想要的一种结果。<>
可是……
“没有就好。”秦笑笑忙的接口道,而且听起来还有长吁一口气的意味儿:“我也觉得木小姐是玲珑心思,肯定不会明知此路不通还非要坚持上路的……”
“秦二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木芙蓉登时拧起了眉头,有些沉闷的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之后,秦笑笑便不再理会木芙蓉,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周文修:“瑞王殿下,不知能不能求您帮一个忙?”
上一次在永安寺的后山,周文修对秦笑笑的印象并不错,尤其是知道她曾经用糕点传消息给林浣溪之后,对她的印象便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更别说林浣溪还用“笑笑姐”那样亲密的称呼来叫她,可见她们两人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