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道:“有劳贞嫔娘娘挂心了,想是芷常在福薄,受不起宫中的贵气。”
在与宛如的交谈中,唐月始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适当地与宛如保持着距离,是她待人一向如此?还是她发现了宛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决定不再想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没有关系,那个芷常在为何病了这么久也与我没有关系,至于宛如,我更是不想再参与到她们的斗争中去。
“鄂姐姐”我朝着乌云珠道:“还请姐姐与贞嫔稍候,待本宫换好衣服,咱们一起过正殿去。”
此时唐月上前一步道:“如果娘娘没什么事吩咐唐月,唐月就先退下了。醢”
我摆了摆手,唐月再施一礼,躬着身子退到门口,我正要转身回到寝室之中,听见门口有人说道:“唐月姑姑这么早就回去了吗?不想与本宫叙叙旧吗?”是佟妃。
我回过头,果然佟妃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的宫女妃嫔前呼后拥的架势,绝对比我这个皇后气派得多。
佟妃领着众人给我见过礼后,看着站在门口的唐月,面带讽色地说:“姑姑的运气似乎一直都不太好呢。”唐月低着头没有说话,我一愣她们两个难道还有什么恩怨不成?不过也有点说不通,如果真是唐月得罪了佟妃,依佟妃的脾气唐月又怎会至今仍在储秀宫做管事姑姑缇?
佟妃见唐月不说话冷哼了一声,看着我有些好奇的目光,佟妃笑道:“娘娘入宫刚刚两年,没赶上三年前大选时的那场好戏”她又看着唐月说:“不如唐月姑姑给皇后娘娘说说,权当给娘娘逗闷子也好。”
“好戏?”我对这个唐月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选秀之时的好戏无非就是争风邀宠的戏码,但这又与一个宫女有何关系?
唐月低眉顺目地道:“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佟妃娘娘不提也罢,免得皇后娘娘嫌咱们聒噪。”
“瞧瞧”佟妃站到唐月面前,美艳的脸上满是笑意“咱们的唐月姑姑多会心疼人,也难怪在这宫中若论心窍,谁能多过姑姑去。”说这话时佟妃依然笑着,可眼中的寒意却让人看得一目了然。
唐月仍旧头也不抬地道:“奴婢愚钝之人,不懂佟妃娘娘的意思。”
佟妃讥笑道:“懂也好不懂也好,可惜姑姑这次选的人,身子骨不争气,不然本宫倒真想看看你怎么把她调教成第二个赫舍里清如!”
唐月的眉梢轻轻抖动了一下,脸上似蒙上一层悲凄之色。
赫舍里清如?是谁?是宫中的嫔妃吗?为何我从未听过者个名字?我将心的中的疑惑问出,佟妃轻叹了一声感慨道:“这个名字曾经聚集了多少宠爱和光环,但现在……大概不会有人记得宫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佟妃有看着唐月,冷笑道:“姑姑还记得吗?还记得三年前的佟佳念锦与赫舍里清如吗?还记得姑姑是如何左右逢缘如何将我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佟妃的口气渐件凌厉,脸上竟还闪过一死狰狞,不过她很快地平静下来,慢慢地长吐一口气,她的失态让新进的嫔妃都十分茫然,只有在宫里呆得年头久的脸上才现出几许了然神色。
唐月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终没说出什么来,佟妃也不再说话,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冷,十几号人一声不吭地站在殿内,显得殿中有些拥挤氛围也有些诡异。
我不由得一阵心烦,管他什么唐月念锦清如,统统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快些应付完她们。
我开口道:“这里地方小,众位妹妹别在这站着了,鄂姐姐”我看向乌云珠:“你带着众位妹妹先过正殿去,本宫稍后便到。”
乌云珠微笑着答应,佟妃淡淡地扫了唐月一眼,又看着我笑道:“姐姐若嫌这里小,不如跟妹妹调换调换,咸福宫的地方宽敞许多。”说完。她掩着嘴吃吃地笑着,仿佛只是一句玩笑话。
殿内比刚刚更加寂静,佟妃站在那里满脸的笑容。周围十几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这是佟妃对我地正式宣战吗?
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佟妃娘娘想住到坤宁宫来。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福份,担不担得起这分贵气。”十几双眼睛又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来源处,是娜拉。她站在众人之中,让我没留意到她她一脸的嘲讽。笑道:“佟妃娘娘可得小心。别像芷常在那样,体贱福薄,让贵气冲撞了身子。”
“容嫔!”还未待佟妃说话站在佟妃身旁地怡嫔怒道:“佟妃娘娘正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娜拉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怡嫔正要回嘴,佟妃横了她一眼。怡嫔瞪了娜拉一眼才不甘不原地闭上了嘴。佟妃缓缓地道:“本宫只是与皇后娘娘开个玩笑,可不像有些人,明明是只癞蛤蟆却偏偏痴心妄想地要吃天鹅肉。”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娜拉,居然在短短地时间里便被佟妃摸清了心思,我在心中微叹一声,轻声笑道:“还没用膳,二位妹妹就有力气磨嘴皮子?佟妃妹妹与本宫随便惯了,总好开些玩笑,容嫔倒也不必较真。”
话刚说完,我就听到人群中出一道清晰的呲鼻声,我心中微扬起些许怒火,但又很快被我压下,不用理她们,以后我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我扭头看了看乌云珠,乌云珠笑了笑躬身道:“请娘娘先行更衣,臣妾这就领各位妹妹过去。”
我点着头不再看众嫔妃,一眼转身回到寝室之中,袭人跟在我身后,默默地拿起刚刚我比在身上地淡粉色旗装。
“不要这件”我深深长长地吸了口气再吐出“穿那件亮橘色绣金蝶的。”
袭人浅笑了一下,转身去衣柜中找衣服,我知道她为什么笑,其实我更喜欢那件淡粉色四旗装,但却稍有稚嫩,比不得百花金蝶压场面。随后我又拔下头上地簪子,换上了一支凤头衔珠的米粒流苏,流苏的尽头坠着三颗指头大的东珠,垂至眉间,这类东西顺治赏下不少,我却很少配戴,但今日……哼!不是不争了吗?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我心中地怒气开始往一处堆积,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佟妃和容嫔的气。
待我梳装完毕,便慢慢朝正殿走去,在殿门口便听到殿内一片嘻哈喧哗之声,使我胸中那一小团火又增大了一分,进得殿去众嫔妃的嘻闹神情都略有收敛,但仍是有人在不停地低声细语,我无视黛眉轻蹙的乌云珠,走到正中的主位之后,淡淡地扫视了一圈,私语声这才渐小,我开口道:“累得各位妹妹久侯,倒是本宫招呼不周了。”
佟妃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虽然没来,但咱们姐妹在这逗逗闷子,也不觉无聊。”
“是呢。”怡嫔紧跟着说道:“娘娘不在时,还有贤妃姐姐尽心尽力地招呼咱们,幸亏咱们入宫时间久,要不然还以为贤妃姐姐才是这的主子呢。”
看着这个怡嫔我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张破嘴难怪尽被人当枪使。
我缓缓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反唇相讥,又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一脸急色的乌云珠,呵呵,真没想到,现在我们两个居然变成了“盟友”。
就在我要吩咐传膳之时,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一团红色的小旋风刮了进来,不用看我也知道,来的人正是宫中人见人怕人见人躲的小魔星,洛颜,她身后还跟着轻闲悠然的湛思和一脸不愿的紫云。
“皇嫂。”洛颜也不行礼跑跳着来到殿中,自顾的指挥着宫人搬来椅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我身边。
怒气因为洛颜的到来而消散了一些,我笑道:“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定会第一个到。”
洛颜偷笑道:“我还以为你让皇帝哥哥累得起不来身,怎么着也得再过两日才设宴,谁想到你竟说风就是雨,害得我要改变计划。”
听着她的话我微红着脸,在桌下暗踹了她一脚,面上还得假装过滤掉它的前半句话问道:“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洛颜笑着指着殿下“喏,就是她。”她指着紫云:“她会玩一个叫什么花鼓的,又敲又跳又好听又好看,我便去拜师了。”
紫云和湛思连忙趁机给我见礼,看着一脸郁闷的紫云,我几乎失笑出声,这副表情跟当初我头一天见洛颜的表情何其相似。
“拜师?”我看着洛颜道:“依我看逼师还差不多。”
洛颜吐了吐舌头:“谁叫我好奇呢?有好东西干嘛要藏着掖着的/”
这时坐在下的宛如道:“启禀娘娘,云儿……云贵人的高丽腰鼓,确是一绝呢。”
“高丽腰鼓?”我不禁十分好奇,紫云见我看向她连忙起身道:“回娘娘,臣妾儿时曾跟着阿玛驻守高丽边境,数年闲暇之时,与高丽艺人学的腰鼓舞蹈。不过”她有补充道:“臣妾舞的腰鼓只是儿时的记忆,又怎赶得上贞嫔娘娘月下漫步的轻灵唯美。”
虽然她这么说,但还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腰鼓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我正想开口,袭人在我身后轻踢了一下椅子,洛颜也抱着肚子嚷道:“别说什么鼓了,再不吃饭我的肚子就成鼓了。”
我轻笑了下,把让紫云表演的念头收回,我知道袭人是怕顺治突然到来,见到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姐姐。”就在我再次想开口传膳之时,佟妃又慢慢地开口“臣妾今日来特地带了一些极品的蒙顶茶,想让姐姐和众姐妹们都尝尝。”
洛颜不耐地道:“谁想喝什么茶,人家饿了。”
佟妃却似没听见一般,只是盯盯的看着我。
我无奈地暗叹一声,刚刚在寝殿的避不应战,使得佟妃要乘胜追击吗?
“哦?难得妹妹有心”我努力地挤了个笑脸,更过分的挑畔都忍了,不差这一次“那咱们就先品茶,清清肠胃,再行用膳。”
洛颜扁着嘴,看了我一看,皱了皱眉,我扭头吩咐秋水去帮着冲茶,此时殿中的窃语声又起,佟妃的“嫡系”嫔妃脸上大都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早等待上茶之时,怡嫔开口道:“娘娘,咱们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臣妾说个故事给大家解解闷。”
故事?想必不是什么好故事,这么想着,我还是笑道:“好啊。”
怡嫔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从前哪有一只羊它离了群,虽然草原上危机四伏,不过离群也有离群的好处,离了群它发现的肥美牧草可就归了它一个人了,就这样它每日游荡,终于有一天它觉得很孤单,想回到羊群中去,可因为它当初的自私,使得羊群不再接纳它,这时有一只绵羊站出来主动与它交好,还将自己的牧草分给它吃,这只离群的羊感动极了,心甘情愿的跟着绵羊四处游走,有一天这只离群羊现自己与绵羊走入了狼群之中,离群羊挺身而出想保护绵羊逃走,结果……”怡嫔说到这停下笑着说:“大家伙猜猜这两只羊最终结局是什么?”
众人皆不语惟独宛如一脸黯然地说;“它们俩个大概都入了狼腹啦。”乌云珠轻轻拉了一下宛如,看着一脸不解的宛如,乌云珠的眉头粥得更紧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怡嫔微笑着坐下,说道:“贞嫔可是猜错了,就在那只离群羊奋不顾身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一阵疼痛,它回头一看,你猜怎么着?”她卖这关子看了一圈,听到这,我几乎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果然她接着道:“那只离群羊回头一看却是那只绵羊咬住了它口中露出了它以前从未见过的森森撩牙,那只绵羊得意地看着它,身上一摇竟掉下一张羊皮,原来那只绵羊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在场凡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怡嫔的眩外之音,那只自私的离群羊是乌云珠,而那只披着羊皮的狼,不用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