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突如其来,令狐风稍作思虑,昨夜在江中救险,自己也险些丧命,可又有几人会记住自己,若非命大,恐怕早就喂鱼了。宁我负人,休人负我。不相干的事情少管总不会错,况且老虎牙尖爪利,自己没有必要触这个霉头,在地上奔跑不敢说,可只要自己窜上枝头,便能安然离去,大虫伤人又咋的?又不是伤了自己,闲事莫理。人的本性总是善良的,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可转念一想,令狐风想到下午那个丧夫的可怜妇人,还把祭奠他亡夫的馒头施舍给自己,《诗经》中有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知恩图报,人之常理,受人恩惠,理当报之。老虎伤她丈夫,我若是除了此害,也算是报了他的恩惠。想到这里,令狐风定了定神,暗中聚劲,不动神色。老虎从头到尾近一丈,光肩高就已经远远高过自己,又是一个庞然大物。
老虎一副悠然的样子,舌头舔了舔脚掌,撇开令狐风往旁边走了几步,好像要重新去寻觅猎物的样子。
令狐风也有点吃惊,难道还是因为自己个头太小,不够它塞牙缝的?这几年自己明明长高了不少。
忽然,原本行动缓慢,貌似欲离去的老虎猛的转向,快速奔跑,冲向令狐风,刹那间就已经逼近,两条前爪向前一张,试图压住令狐风,利齿的寒光清晰可见。
令狐风急急闪躲,连退数步,又拐了个弯,原来偷袭不只是卑鄙的人会使用,高明的掠食者都会,这几乎都已经成了一种惯用的伎俩,而每每使用总会有中招的,如此神奇,屡试不爽。真是应该好好学习,研究探讨一番。
老虎扑了个空,顿时身形变的低矮,四肢有节奏的奔跑,速度一下子变快了许多,震的地面“咚咚”作响,斜斜的又冲了过来,“呼”的一扑,血盆大口整个的咬向令狐风脖颈处。
令狐风身形猛闪,绕到老虎背后。只见老虎整个身体都扑倒在地面上,在地上留上长长的拖痕,若是被扑倒在地,几百斤的身躯这么一压,一对虎爪劈头抓来,牙齿往脖间一咬,那就算是大罗神仙都得脱三层皮。令狐风不自觉的摸了摸左手小时候被犬獒咬伤而致残疾的伤口,至今伤口清晰可见。又一次不自觉寒颤颤的。老虎的体量可比犬獒大上几个量级,根本没有可比性,令狐风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就当令狐风以为躲过的时候,忽然“呼……”的一连串如粗麻绳挥舞的声音传来,“啪!”,“啊……”令狐风被虎尾一扫,重重打在左手手臂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令狐风忍着剧痛,连退数步,聚精会神,由于太忌惮老虎的伤害,所有有点束手束脚,以前苗人再凶恶,但起码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老虎慢慢站了起来,不急不慢的原地转了个圈,冷酷的眼神继续盯着令狐风看,目不转睛,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令狐风提起精神,快速以“之”字贴近,位移迅速,身形飘忽,如一连串幽灵在漫步。
老虎可能也是看蒙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猎物,呆呆的站立在原地,眼神中有些混乱,“嗷”一声巨吼,老虎身子被令狐风一掌击中,顿时倾斜踉踉跄跄往一侧迈出几步。见猎物离自己已经如此之近,猛的身子一扭,一个猛虎扑兔,如泰山压顶般扑来。
令狐风灵巧的施展“强行”如离弦的箭般迅速与老虎脱离,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心中暗思,这老虎皮粗肉厚,打在他身上就好像打在大熊身上,所有的气力如你牛入海全无踪影,而自己手头也有刀剑棍棒之类的武器,这该如何是好,伤不了老虎的筋骨,必须用尽全力,或许才有些伤害。
见猎物如此灵巧,老虎冷冰冰的看着令狐风。半张着嘴,脸部肌肉不断的抽搐抖动,不停的发出“嗷嗷嗷”的吼声,两溜虎须如钢针一般张开,露出山林之王的无上威严。忽然,老虎又一次朝着令狐风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前爪高高举起,试着搭住令狐风,将猎物按倒在地。
令狐风已经看出老虎的路数,利用它的速度、体重和爪子将猎物扑倒,然后再咬住猎物。于是乎令狐风再次绕了个弯,顺着林中大树绕弯弯,如灵猴一般,脚底抹油,屁股也是滑不留手,多年在山林中逃命的本事在此刻又立功了,后面远远跟这个傻大胖圆的大虫,惹的老虎无比愤怒,不停的“嗷嗷嗷”咆哮,却又无可奈何。
只见那老虎腹部剧烈的一胀一缩,重重的喘着粗气,步伐也变的缓慢笨重,最后停了下来,悻悻的转身离去。见此情景,令狐风稍微思虑,一下子冲了上去,高高跃起一屁股坐在虎背上,双脚夹住老虎身子,双手紧紧揪住老虎后脑勺虎皮。
老虎整个身子猛的一震,还没人敢这样撒野,顿时身子剧烈的晃动,脑袋不停的往后转,老虎湿润的嘴唇和锋利的牙齿甚至已经蹭到令狐风的手臂,虎爪不住的往头顶上挠着。
令狐风在虎背上被高高的抛起,若非双手紧紧抓住虎皮,恐怕要被老虎抛下来,剧烈的颠簸感觉到身躯和力量与老虎巨大的差距,令狐风的左手手臂被虎爪蹭了两下就已经血肉模糊,好几次险些脱手被摔下虎背,就在此刻骑虎难下的时刻,令狐风深吸一口气,憋足了真气凝聚于右臂,右手握拳,夹杂强烈真气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老虎后脑勺上。
负痛的老虎则更加疯狂,行如闪电,势如滚雷,在林中咆哮、挣脱、反抗,令狐风如同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险象环生。
越是危险,令狐风体内的凶性也越是被激发,个子虽小,气劲却强,右拳疯狂的击打老虎头部,没多久老虎的动静慢慢小了,鲜血从老虎的耳、鼻、眼中流出,最后满头的血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气喘吁吁的令狐风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只觉得已经精疲力尽,无力的趴在虎背上,手臂、衣服、脸颊都已经被飞溅的鲜血洒满,突然令狐风唯恐老虎撞死,又抡起残疾不便的左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老虎脑袋的另一侧打了一阵,直至手臂瘫软为止。
气力耗尽的令狐风翻下虎背,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靠着虎皮,感觉到老虎死的透透的这才安心,疲劳顿时化作困意,没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