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
我靠在墙上,无法动弹。
它惨叫着,猫的外皮被撕裂了,血肉混在一起,我看到在裂开的皮毛中间,有白色的东西伸出来,那竟然是人的胳膊!
就像是金蝉脱壳一样,我看到,一个血淋林的人从猫的躯壳中钻了出来,赤裸裸的沾满了血迹。
那个人,正是他,那个号称拥有不死能力的人。
他咧开嘴笑了笑,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没错,我就是那只猫。”我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我身下的沙发湿漉漉的,看来冷汗流了不少。我惊恐地打开灯,窗开着,雨丝飘进来,却看不见屋内有任何东西进来过的迹象。
所以我确认那只是一个梦。
弗洛伊德的理论认为梦境只是人潜意识中对于愿望达成的渴望,我想我只是太急于想知道他不死的真相了,但梦中的这个真相,却实在是让我胆战心惊,甚至都不敢去回忆它。
他差点被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而被拘留,但他的自杀动机实在是过于让人同情(妻儿死于车祸),所以仅受轻伤的他只住了三天院就离开了。这期间也有其他家媒体找过他想要得知一些有关这次跳楼而不死的奇迹的新闻线索,比如“作为一名物理专家,你是否已经精确计算过那次大风的出现时间”之类云云。
他曾经是本市化物所的专家,妻儿出事后,他就辞职了。我不得不佩服媒体同行们的人肉搜索能力。
当然,这些采访都被他拒绝了。用他的话说,他只把这个料留给我,因为我是第一个相信他的人。
度过了难熬的三天,我终于有机会和他面对面交谈,去获知事情的真相了。
他的家里乱的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写满公式的废纸和大量的生活垃圾。这真是一个科研狂的典型家庭,当然如果有女主人的话一切都会好很多。我看着摆在客厅中间的小黑板,上面写满了诸如p1,p2,с|ψ,粒子,塌缩等古怪的文字和符号。
“坐,大记者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一下子想起了梦中的那只猫,竟有些紧张起来。
“怎么了,看起来你有些怕我,这可不是你应有的气质。”他笑着说。“你真是个疯子!”我回敬着,这样的口气让我的紧张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笑了笑,跳楼时嘴角上的刮伤还没有完全好,看起来有些疼。
“你这么说,恰恰证明了你已经完全相信我了。”他笑着。
“我忘了是哪一年,一个民工从17楼掉下去,也是生还了。”我说,“其实,你的这个所谓的大事件依然不能证明什么。”
“那么你想让我搞出什么更大的事件来证明呢?”他说。
“不必了,”我说,“我记得上一次你跟我说过什么猫?我很想知道,那只猫究竟是怎么回事,和你的不死有什么关系。你还是跟我解释一下吧,我这个人有个特点,特别相信理论。理论上成立的东西,我就会深信不疑,这是你向我证明的最好机会。而且,你的理论将出现在我的报道里,这样报道才会更有说服力,你才会红。”我说。
他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纠结于“猫”这个动物。
“呃,显然你是答应帮我了。”他笑着说。
“对,在我心里,你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了。”我说,“所以,请说你的理论吧。”
“理论可以说给你听,”他说,“但你不要把它写在你的报道里。理论可以讲给你听,但报道里,只说我是个拥有不死能力的人就行。我现在只需要金钱,别的都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个死不了的人,”他说,“事实上,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在你的办公室里,我的鲜血喷撒得到处都是;在嘉勇大厦下,肉泥中的血水像小溪一样,流了很远很远……”
我突然一愣,眼前的这个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他的话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说,你已经死了?那现在的你是什么……是……鬼?”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尽管我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思维,但那只猫却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别怕,年轻人。”他说,“现在你看到的,是人,不是鬼。”
“我越来越糊涂了,那你为什么又说你死了很多次?”我说。
“还记得那天,我说的那只猫吗?”他微笑着,“那只猫,叫薛定谔之猫。”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薛定谔之猫。虽然我的物理成绩很差,但毕竟做记者这么多年,一些东西还是明白一些的。
“我知道,”我说,“就是那只被关在笼子里,既是活着的,又是死了的猫?可我一直都想不通,在笼子被打开之前,那只猫怎么就成了又是死又是活的叠加状态,打开笼子的一瞬间,当人们看见它的时候,因为观察者的存在,那只猫才会最终被决定是死还是活。可这太难以理喻了,猫是死是活,在笼子里就应该是被决定了的,怎么可能处于一种又死又活的状态,直到被人观察到了才最终被决定呢。”
“呵呵,”他笑着说,“看起来你还是了解一些的,这样你就更容易理解我接下来的话了。用你容易理解的方式说,世间万物都是由基本粒子构成的,对吗?”
“对,”我说,“这是中学时学到的知识。”
“光的干涉实验你知道吗?”
“知道,就是一束光,通过双缝的时候,会产生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这是波的特性。”
“不光是光,就连基本粒子之一——电子在通过双缝的时候,也会产生干涉。一个电子在通过双缝的时候,会产生干涉。但当人们去观察它的时候,却发现电子或者通过左边的缝,或者通过右边的缝,最终却作为一个粒子轰击到接收屏上。波的性质和粒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