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袭来,再加上晚上本来喝了些酒,因此不多时他便低垂着头打起盹来。吴征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耳听得身后传来小七的轻鼾声,只坐了片刻也觉眼皮打架难以睁开,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着了。正在迷糊间忽听滴答一声,随即便见一粒豆大的血滴落在了桌上。吴征举头看去,只见头顶隔板上又像上次一样渗出一滩血迹来,只是这次的血迹远比上次扩散得快,转眼整个隔板都被铺满,随即又向四面墙不停渗了下去。血水连滴带淌,不多时便将地板尽数染红,整个房间一片腥赤,着实让人触目惊心。吴征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回身去召唤小七,不料一转头却发现小七满身皆是鲜血,连戏服都被湿透,此刻兀自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古怪。吴征饶是胆大也被眼前之景骇得毛发竖立汗流浃背,情急之下正待起身查看,不料身子一震两眼睁开方知刚才是南柯一梦。
他擦去满头汗珠回身看去,却见小七抱着纸刀睡得正熟,抬头看看隔板依旧,四面墙上也并无丝毫血迹,心中这才算放下心来。吴征伸手将小七拍打两下将他叫醒,正想对他说让他不要睡了,不想小七眼睛一睁还未及说话便面色大变,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口唇微张全身颤抖,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物一样。吴征见状心知有异,正待回头去看,忽觉一阵阴风刺骨沁人肌肤,全身一凉如坠冰窟。他强忍寒意缓缓转过身去,只见夜凉如水月光皎洁,桌案前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跪伏于地,对着自己叩首不已。
吴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坐在椅上只觉双腿发颤汗透衣裳,耳听得身后小七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语不成声道:“班、班主,那、那、女鬼、来、来、来、”连说几个来字,就是说不下去,想必此刻已然是魂飞天外屁滚尿流了。吴征心道此时此刻既然已经来了索性就硬撑到底,再说自己画着戏妆扮着包拯,谅这女鬼也不敢犯官作恶。他定了定神大着胆子问道:“下跪何人?”此言一出只见女鬼全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小七在后心中发毛,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唯恐会再被骇个生不如死,吴征的心也是噗通一阵乱跳,不知这女鬼到底是什么恐怖模样。不料他抬眼一看,只见月光下居然浮现出一张秀丽绝伦的脸庞来,朱唇皓齿眉目如画,原来这女鬼竟是个容貌极美的年轻少妇,只是此刻她杏眼含泪面带戚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吴征和小七见这女鬼样貌不仅不是丑恶可憎反而艳丽无比,惊讶之余心中惧意已去了大半。只听女子低声泣道:“大人,民女冤比海深哪。”吴征轻咳一声道:“本官深夜至此专为查案,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本官与你做主。”女子听罢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跪在地下又磕了三个头,这才将整件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原来这年轻少妇姓黄,十八岁时嫁给本村农家张大本为妻。张大本家中并无田地,租得是杨家的几亩水田,虽说生活有些清贫,但是夫妻俩都是吃苦耐劳之人,每日晨兴夜寐朝耕暮耘,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过得和美。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恩爱万分,过了一年黄氏就生了个儿子,她平时就在家带带孩子做做家务,几乎是足不出户。不成想去年天旱收成锐减,欠了杨老爷的租子还不上,张大本数次恳求明年再还,可杨老爷都不答应。
一日张大本的父亲偶感风寒不能起床,便让黄氏前去给丈夫送饭。不料待她走至田间时,恰被路经此处的杨老爷看见,杨老爷不意村中还有如此貌美之妇,一时色欲大起,对黄氏的容貌垂涎三尺,回家连做梦都在想着她。为了将黄氏霸占,杨老爷在家中苦思良久终于谋得一策,他先亲自到张家登门催租,张大本一听便苦苦哀求,说道老父患病儿子幼小,实在是交不出租子,恳请杨老爷高抬贵手,待来年丰收定然交上。杨老爷摇头道:“村中一半农家皆是我的佃户,若是个个都像你这般不交,那我杨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么?”此时黄氏及张父听见都出来好言相求,央他看在老父幼子的份上发发慈悲。此举正中杨老爷的下怀,他见时机已到,于是假意对张家诸人道:“你们所言确实也可怜,只是若是单放过你家也不合适。我看不如这样,我府中正缺一个做针线活的人,你让黄氏到我府上做一个月的针线活,我就免了你们今年所欠之租。”张大本听罢虽然心中不愿,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此之外实无他策,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了。
自此黄氏每日早晨即来杨府,待做完一天的活后就回到张家。可打一开始杨老爷就没安好心,每次做活时都把黄氏单独安排在这间空房中,伺机诱之以利挑之以言,屡次想逼她就范,可黄氏就是忠贞不二抵死不从,杨老爷虽然心中恼怒一时也无可奈何。只是黄氏回家也不敢告诉丈夫,唯恐丈夫发怒不让她去做活,到时杨家再一逼租,那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不成想没多久她又被杨皓玉看见了,这杨皓玉外表虽儒雅可却心地狠毒,平素仗着家中财势在村中欺男霸女惯了,而且和他父亲一样都是色中饿鬼,因此一见黄氏这朵水灵灵的鲜花岂有不采之理?可是无论这父子俩如何逼迫利诱,黄氏却始终坚贞不屈。眼看一月时间即将过去,这一日杨皓玉喝了几杯酒从外面回来,路过此屋时正看见黄氏在里面刺绣,他酒壮色胆急不可耐,当即命家仆尽数远离不得打扰,自己闯入屋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