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压在地平线上投下昏黄的光线,已经是傍晚,天气稍微凉快了一点。陆其雨坐在秋千的架子上叼着一根冰棍,而在他的身边的是陈采采。
两个人各自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似乎已经忘记了回家的时间。
“明天还要去上学好烦……”
陆其雨嘟着嘴不开心地说。
“可是今天的事情明明是你做错了。”陈采采说,“老师不是经常说做了错事就要道歉吗。”
“明明是她先抢了你的娃娃!”
陆其雨低着头,一双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她想要玩的话,给她玩也没关系的。妈妈经常告诉我要和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搞好关系。”陈采采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仰望着天空说道。
“她……算了。”陆其雨撇撇嘴很不情愿地说,“我明天自己去和她道歉好了。”
“我也要一起。”陈采采说。
“可你没有犯错误啊!”陆其雨跳下秋千,对着陈采采说。
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陈采采被陆其雨突如其来的喊声给吓到,她说:“我……我不该把那好看的娃娃带到幼儿园里去的。”
“不行!你绝对不能去和她道歉,明明是她在欺负你。”陆其雨攥紧了小拳头说。
“可如果你不去道歉的话,其他小朋友们就都不会和你玩。”
“随他们便好了!反正他们也不爱和我玩。”陆其雨还是有些气不过,“你也是,明明犯错误的是她们为什么你不去揍他们呢!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我……我……不是胆子小。”陈采采抬起的眼睛因为蓄满眼泪的缘故而显得水汪汪的,她再一次重复道,“我……我不是因为胆子小。”
“能不能不要老是哭鼻子,爱哭鼻子的人最讨厌了!”陆其雨转身就撒开脚步离开了小公园。
秋千架上的陈采采仿佛丢了魂一样愣在了那里,她抓住两条铁链,强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嘁,烦死了。”陆其雨随脚踢开脚边的石子,“明明自己受了欺负还不敢说出来,还真是……真是让人不愉快。”
“胆小就是胆小就是要好好地承认……”
“道歉什么的我自己去不就好了吗,她又没有犯错误!”
陆其雨嘴里嘟哝着,可是越说她他越觉得难过。他倔强地用语言抵御着心里的负罪感,可是小孩子哪知道负罪感是什么东西,他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很酸,他很像哭出来,很想找到陈采采,然后替她擦干眼泪。
虽然他本人都快哭出来了。
“笨蛋!”
陆其雨在走到路口时突然转过身来向着刚才的地方奔跑着,他一边奔跑一边还大喊着“笨蛋!笨蛋!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然而陈采采并没有在公园里等着他。
看着已经停止摆动的秋千架,陆其雨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他的家和陈采采的家很近,如果陈采采已经回家的话,那陆其雨一定会在刚才的路上遇见她。
然而实际情况是陆其雨并没有到陈采采,换句话来说,陈采采没有回家。
陆其雨沿着公园前的小路奔跑起来,这时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仿佛挂在街上的一盏灯。
终于,陆其雨好像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蕾丝蕾丝裙摆在风中微微飘荡着,他呼喊着陈采采的名字,走在他前面的小女孩也转过身来,满脸泪痕。
“陆其雨……”陈采采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而就在此时,一辆飞驰而过的车从路口的另一边冲了过来。
陆其雨脸上的表情仿佛雕像般凝固住,在他的眼睛里陈采采娇小的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采采!”
陆其雨惊叫着坐起身,他揉了揉额头,胸口处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他长呼了一口气,庆幸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现在的天刚蒙蒙亮,火一样的晨曦从天空东方的一角燃烧开来。
“做噩梦了吗?”
跪坐在地上的大魔王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看着陆其雨说道。
“是。”陆其雨说,“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有什么痛苦的记忆吗?”大魔王问。
“不……只是做梦而已,现在采采不是好好的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陈采采遭遇车祸的情景。”陆其雨说。
大魔王说:“人类的梦境是潜意识的一种表达意识,你能梦到这样的事情说明你担心着陈采采,怕她出什么事情。”
“是这样子吗……”陆其雨说,“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大魔王回答说。
“那现在也该起床为悠悠准备早饭,反正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了。对了,你想吃什么?起这么早可以去早市上买点蔬菜回来。”陆其雨从床头拿过衬衣,顺着脑袋套在了身上。
“除了芹菜和香菜什么都好。”大魔王说。
“你倒是和采采一样,不爱吃芹菜和香菜。”陆其雨笑了声说道。
“嘁,不要随便把我和人类做比较。”大魔王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陆其雨说,“要不要一起去。”
“既然你都邀请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好了。”大魔王说。
“那你先转过身去,我要穿裤子了。”
“谁稀罕看你……”大魔王转过红红的脸蛋,不去看陆其雨那丝毫没什么看头的身体。
走出家门时天空已经大亮,清新的晨风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路上有搭着白毛巾晨练的人,也有拖着小车去赶早市的老奶奶。
小镇就是这样才富有生机和活力,水果店的大叔冲着陆其雨喊道:“起这么早啊。”
“大叔早上好!”紧接着陆其雨又小声问了下大魔王想要吃什么,在得到了大魔王的答复后,陆其雨问:“今天的西瓜怎么卖?”
一路上大魔王都拍打着翅膀跟在陆其雨的身后,她不时地向陆其雨说着想要吃的东西。
谁让当初陆其雨用一碗炒饭就收买了大魔王呢?这个女孩该不会是传说中七大罪中的暴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