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烬见纳兰煜这般沉默,也不敢妄下定论,这种事情三妹还是少知道的好,“三妹,若是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做人还是糊涂些好。”
纳兰煜不知为何拓跋烬要把话说的这么含糊,难道他这是在向自己暗示些什么,刚才沈沧明扣住她的脖子时,她就隐隐的觉得,他们二人定是在说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纳兰煜想了想,她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死,便微微的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是,做人还是糊涂些好。”
她刚一说完,拓跋烬就立刻岔开了话题,“今日你大嫂专门给你安排了宴席,只可惜你不舒服没来,其实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可记得她有一个胞弟?”
“记得,今日入宫我还差点死在他的马下。”纳兰煜说什么也不想在和慕容承有所纠葛。
拓跋烬长长的“哦”了一声,真没想到今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太子选妃一事在朝中也是议论纷纷,这个太子慕容溯乃是当朝皇后之子,虽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可一直不受皇上的待见,如今几个皇子也渐渐的长大,也没见皇上倒是对哪个皇子比较垂爱。
揣测君心向来是朝中大臣们的必修课,这太子选谁,怎么选,自然也关系到了国脉。
只是拓跋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瞎眼三妹也会在这个时候被推了出来。
“煜儿,你跟大哥说句实话,这太子妃的位子你可想做?”拓跋烬抬头看着今夜的月光,朦胧中带着几分思乡的情绪,他十七岁便被送到了帝尧,被封为兵部侍郎,皇上又将三公主慕容朵许配给他,看起来是恩泽不断,其实拓跋烬心里清楚的很,他在帝尧不过是个人质罢了,拓跋氏手握三十万狼牙军镇守西楚,忠肝义胆,皇上这几年表面上是赞许有加,暗里却在逐步分化狼牙军的势力,调走狼牙军的十万人去开垦昆仑山的矿脉,这盘棋不管怎么走,似乎最后得力的都是皇上。
如今就连三妹的婚事也被蹚在了这趟浑水里,他自己已经娶了三公主,难道这还不够!
若是三妹真的配给了太子,那他们拓跋氏岂不是脚踏两只船了,虽说慕容溯是太子,可毕竟现在皇上的意思还不够明朗。
纳兰煜迎着月光站在走廊里,微弱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摇曳,“大哥,难道不想成为国舅吗?”
国舅?拓跋烬的心微微一震,这煜儿还想当皇后不成!她的心思何时这般让拓跋烬雾里看花了。
“煜儿,你从小就衣食无忧,单纯可爱,何时有这样的心思了?”拓跋烬匆匆的在纳兰煜的身上扫过,从天盛四年到天盛十年,整整六年,再相见时,连拓跋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能这么轻易的认出她来,“你倒是长高了些……”
纳兰煜微微的笑了一下,“六年没见了,大哥,我有这样的心思难道不好吗!麻烦帮我给大嫂带句话,她这个人情我倒是领了,凡事还是顺其自然些好,至于我想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也不劳烦大哥你操心了,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我也得不到。”说罢,纳兰煜伸出手里的木棍,刚才冰冷的语气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大哥送我回房可好?”
拓跋烬拿起木棍的另外一头,他离开西楚时,纳兰煜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而今再见纳兰煜除了她那双眼睛,她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没有半点当初天真烂漫的痕迹,这六年来,他又何尝不是呢?
西楚的草原上再也没有他一身戎装策马奔腾的身影了,有的只是帝尧西楚王府中,他一身官服握笔执卷青灯伏案的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