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低头看着慕承则拿着手铐的那双手,轻轻地说道:“我想恨你的。”
慕承则抓住手铐的动作一紧。
“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关在鸟笼里的时候,我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你。可是当你出现的时候,看见你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时,我真是愤怒又难过。”
慕承则的手指慢慢放松,而耳边初夏低缓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剥夺我的自由与人格,把我当宠物一样豢养。我难过,我从前竟然从没有看清过你。”
“呵。”
慕承则听见初夏冷嘲了一声,那轻轻的一个字里面,却包含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可奈何。
“可我更难过的却是,在了解了你那真实的丑陋的一面之后,我竟然恨不起来了。”
初夏缓缓地抬起头来,她挪动了一小步,脚上的锁链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直到两人的脚尖相碰时,初夏才停住。
她伸手捧住慕承则的下巴,深情又哀伤。
“好想,捏断它!”初夏在触摸的时候,抑制不住地想到。
可脸上的表情却越加的温柔,眼神里的哀伤似乎化成了墨一样浓稠的一团。
初夏捧着慕承则的脸,指尖慢慢上移,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她口中吐出的鼻息轻轻地洒在慕承则的脸上。
“在发现了你如此黑暗的内心之后,在我被你囚禁之后,阿则,我却对你恨不起来,还有什么比这更令我难过的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初……”
“嘘——”初夏将食指放在慕承则唇边轻轻摇晃,“听我说完好吗?”
慕承则忍不住点了点头。
“阿则,我应该恨你的,是不是?可是第一天,当我看见你离开的背影时,你是那样的寂寥,忧伤,让我的心都跟着你一起飘走了,尽管你走之前明明还对我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你竟然让我就这样子被绑着排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初夏的声音忽然拔高。
“就连我以前养过的小狗,它也知道拉屎撒尿要去我专门为它准备的厕所里。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呢?”
“对不起。”慕承则单手环过了初夏的腰,趴在她的肩头说道。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初夏用手将她的脑袋推开,抚上他锐利的眉眼,“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饭菜,可我一点都没有吃。”
初夏的声音闷闷的。
“我一点也不想辜负你的心意。可我更不想在你面前出丑,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丢掉。我以为,只要忍住不吃饭,不喝水,就能够忍住生理上的欲望。”
“而事实上,我竟然也真的做到了,这整整五天,我都还在你面前保留着最后的文明与仪容,依然留有我最后残留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可是,我好难过。”
初夏的声音已经渐渐哽咽。
慕承则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初夏,让她的头紧紧靠在自己的胸膛。
“阿则,我好难过,每次看见你因为我不吃饭而发怒,又为了让我吃饭而隐忍,我就好难过。而你离开时的背影,都让我一次比一次还要心痛。”
“阿则,我知道心理学上有一种变态的心理病症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说,我是不是也得了这种病?”
此时,慕承则的胸前,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