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无视蔡英豪叫嚣,欲转身回屋,许跃华忙上前打圆场,赶忙拉住中年男子,赔礼笑道:“老哥,请别见怪,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说罢,从兜里掏出钱包,并从里取五张百元大钞,强行塞入中年男子手里,接道:“老哥,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这五百块你别嫌少,我们几个就想吃一顿热乎饭,吃完就走,决不打扰。”
中年男子常年生活在大兴安岭深山老林之中,基本与世隔绝,一年也就外出采办一次,购些油盐生活所需之物,自然认识人民币的重要性。见一行陌生人只求一顿热饭,就有五百元的收入,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会,便点头答应了。
见中年男子答应,我们一行人兴致勃勃地随他入屋。待走进木屋一看,屋内陈列十分简单粗糙,没有任何房间,就一客厅,厅内中央有一火灶,火灶附近就一张木床,一个大水缸和一张木桌。木制墙壁上挂有动物皮毛和一些熏干的肉条以备过冬之用。
我瞧火灶上架有一口铁锅,锅下燃烧的柴火已经将锅底熏得漆黑,锅口咕咚咕咚地翻滚着热气,升向直上的烟囱。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屋主人做午饭。
中年男子和他媳妇就坐在火灶旁,一个负责添柴,一个用铁勺时不时搅动锅内煮食以免沾锅,配合得十分默契。我们随屋主人中年男子就地围灶而坐,卸下行囊,闲暇之余话匣子便打开了。
许跃华摸出一盒香烟,套近乎地给屋主人点上一根,并扯了些闲话,这才知道屋主人中年男人的名字叫韩柏超,土生土长的大兴安岭人氏。他父辈以前是猎手,靠打猎为生,可现如今国家禁止使用枪支,当然他父亲传下的猎枪响应国家号召已被收缴,也只能靠上山设些小陷阱捕猎或采摘些野菜过活。
火灶里的柴火发出噼里叭啦的轻微燃烧声,锅里煮透的肉和野菜被铁勺不停搅拌成糊状,散发出诱人香味。
韩柏超见锅里的煮食火候差不多了,便吩咐媳妇添些碗筷来,然后分发众人。出于礼貌我们先没动手去舀锅里煮食,而是由屋主人韩柏超用铁勺去舀锅里汤食,给我们每人依次盛了一碗。
现在我们进入大兴安岭已经接近于初秋季节,而大兴安岭气候是出了名的冷,夏季避暑还行,可一旦过了短暂的夏季,那气温就真有点冷了。如此较冷的气候下,我们能吃上一顿山里人家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那满足感顿时涌上心头。
一行人当中,就属周大海能吃,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一样,一碗汤食一分钟没到就被他解决了,最后连盛五碗,打了个饱嗝,方才一脸满足地夸道:“哎呀,我从未吃过这么地道的山里美味,酸咸苦甜皆有,老哥,你锅里煮都是啥菜?”
韩柏超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难得摆出一副笑脸,道:“其实也没啥,全是纯天然的食物,里面有野兔子肉、燕尾菜、野艾蒿、再配些雨水而成。”
我一听雨水就觉新奇,不由开口疑问:“雨水!?难道你家附近没有井水吗?”虽然我知道大兴安岭被森林覆盖,降雨量丰富,但雨水毕竟不卫生带酸性,而最主要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这雨水可能还存放了一段时间,容易生虫。
韩柏超听了我的问话,回答:“我们家附近没有井水,主要是等下雨天,用上家里所有盆子接水,其次是去最近的小湖泊挑水,往返需花费两个小时时间。”
“我靠,挑个水还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当初咋不把屋建在湖泊旁边,好方便打水嘛。”周大海道。
韩柏超没好气地回答:“你懂个啥,这里是一片汪洋森林,藏着许多野兽,而有水源的地方,常有野兽出没到此喝水。如果你把屋子建在湖泊旁边,就会经常遭受野兽袭扰,万一碰上吃人熊来喝水,恐怕性命都难保。”
许跃华笑道:“韩老哥,别生气,不要跟年轻人一般见识。”道完,掏出车钥匙抛给宋老,说:“宋老,你和周大海去把我车里那箱啤酒抱过来,我跟韩老哥喝两杯。”
宋老接过车钥匙,带着周大海去搬酒,也就不多时的工夫,一件啤酒便给周大海抱了过来。享用过一顿热乎饭菜,此时再来啤酒下肚,那可真是神仙般的感受,顿时厅内气氛活跃了不少。用刀划开啤酒箱封口,众人你一瓶我一瓶,热闹非凡。
韩柏超好久没喝酒了,接过宋老开过盖递来的啤酒,一仰脖就是半瓶啤酒下肚,顿觉神清气爽。许跃华又递给韩柏超一支烟,将其点上,并连连称赞韩柏超好酒量。
“呵呵,老了不如当年年轻那会,像这样的啤酒我能连干八瓶,气都不带喘的。唉呀……现如今天天呆在这深山老林生活,整日忙于生计,都不知道酒是啥滋味了。”韩柏超抹了抹嘴角,叹道。
“韩老哥,不打紧,我那还有两瓶高档白酒,你要喜欢喝,等下我送你便是。”许跃华豪爽地说。
“那,那怎么好意思……。”韩柏超不好意思地回道。
“韩老哥,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见外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能在茫茫森林之中碰见韩老哥,乃是缘份。既然是缘分,就该互相关照。韩老哥,老弟我初来咋到大兴安岭,人生地不熟的,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二?”许跃华套近乎地问道。
韩柏超又喝了两口啤酒,接着深深嘬了一口烟,说:“兄弟,有啥想问的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许跃华问:“我想向韩老哥打听一下,去骆驼沟怎么走?”
一听许跃华问骆驼沟,韩柏超和他媳妇都深深紧锁着眉头,似乎有难言之隐。韩柏超沉默了一会,不答反问:“你们怎么想起去那鬼地方?”
许跃华:“怎么啦,韩老哥,那地方很邪门吗?”
韩柏超:“那地方被我们这里的人称之为‘不祥之地’,谁若去那,准保有去无回。记得我年轻那会,就去过一次,曾随父打猎,路过那,父亲曾告诫过我,路经此处山沟必绕道而行,否则被山里恶鬼捉了去,吃得连骨头渣都没剩下。我们附近山民,也曾有过去骆驼沟的人渺无音讯的传闻,已经把那当作不祥禁地,所以我奉劝你们还是没事别往那转悠,真的,那地方太邪门了。”
周大海咋唬道:“我靠,真有那么邪乎吗!?难道刀疤六他们真……。”感觉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赶忙闭口不谈。
韩柏超见周大海脸色不对,起疑地问道:“刀疤六是谁?莫非他以前也去过骆驼沟?”
许跃华瞪了一眼周大海,忙笑脸解释回答:“呵呵,刀疤六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朋友,他曾去过骆驼沟附近旅游探险,回来告诉过我们,那里如何如何惊险刺激。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我们几个好友聚首重新组织一批旅游爱好探险队,想去骆驼沟探一回险,无奈以前认识的老友刀疤六已经出国失联了,之前只告诉过我们骆驼沟大概位置就在大兴安岭偏北位置,至于其他就一无所知了,不然的话由他直接带路去骆驼沟岂不省事得多,何劳再问韩老哥。”
韩柏超听完许跃华解释,思绪了一会,说:“你那朋友刀疤六本事真大,居然进入骆驼沟还能够活着回来,我活这么大还是头回听到,不简单呐……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们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骆驼沟就如同森林中的魔鬼,吃人不吐骨头。”
刀疤六的情况,除了韩柏超和他媳妇不知情被蒙在鼓里之外,对于我们这行人岂有不知之理。正如韩柏超所言,骆驼沟就像魔鬼,刀疤六就葬送其中,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听到关于骆驼沟种种恐怖传闻,刚开始来寻宝,我心里还有点小兴奋,可听当地人韩柏超道出骆驼沟的诡异之处,不像迷信传说,不免让我有点打退堂鼓的念头,可既然刚开始就知道踏入倒斗这行当很危险,我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毕竟富贵险中求,哪有白来的大财。心中念毕,我虽犹豫了一会,但一想到那骆驼沟里隐藏的巨大宝藏,脑中的杂念顿消。开玩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既然认定的事就尽力去干,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如果世上真有后悔药卖,我他妈就买两斤,既然没有后悔药卖,就别整那些后悔啥的没用,就算到后来失败变成一坨屎,老子也咽了。
许跃华笑道:“我们为什么叫旅游探险爱好者,自然喜爱探险,寻求刺激。不过请韩老哥放宽心,如果到了骆驼沟遇到啥风吹草动或不利因数,我们立刻原路返回就是。现在你只需告诉我们,骆驼沟在哪,其他事情你就用不着多操心了。”
韩柏超深深嘬完嘴里的烟,叹了口气,惋惜道:“唉……真搞不懂你们城里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喜欢往那凶险之地里钻。”道完,他伸手一指窗外,说:“喏,从这往北一直走,大概三十多公里,既到骆驼沟。咱该说得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