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身边平头小伙子发牢骚,付晓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小张,听你话里的意思,既然破不了案,干脆让刑侦队解散得了!?”
原来坐在队长身边的平头小伙子,叫张培,善长搏击,是队里最能打的一人,比队长付晓城晚加入刑侦队八年,后随队长缉拿案犯,破获大案,多次立功,现升任副队长之职。别看张培对队长发了一阵牢骚,可私底下里两人关系好得很,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见外,若换作队里其他人,谁敢冲队长这样发牢骚说话。其实张培是个热血青年,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未将此特殊悬案破获,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说些丧气话。见队长付晓城瞪眼怼他,张培只好稍垂低着头,一旁默不作声。
付晓城冲张培轻哼了一声之后,深深嘬了口烟,对在座众人道:“我知道,对于此特殊性的多人失踪案件,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为了此案,我们恐怕开了几十次这样的案情分析会,可结果呢?仍旧破不了案。我想在座各位都听到消息了吧,上头指明要我们将这些年来尚未了结的案子,全给了结了。当然大家都很努力,很辛苦,两个月来基本上把该解决的案子,全部解决了,但此多人失踪案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诅咒,一直困扰着我们刑侦队。说起此案来,我记的最早立案时间是80年代初,那会我尚未加入刑侦队,仅是一名普通民警,而到我加入刑侦队的第二年头,接触此案时,发现案情十分蹊跷,由于当时刑侦条件和人手的不足,又加上此案多发生在偏远乡村,每隔几年才出现一次,危害性不是很大,所以没受太大重视,一拖再拖,直到今日。虽然此案,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精力,至今未破,但我们并不是没有得到一点收获。通过我们在案发点周边询问当地村民,所得知的失踪被害人线索:统一为成年男性,从最年轻的二十多岁到最大的四十多岁。至于犯罪嫌疑人,由周边村民提供的信息,则统一为年轻女性,并且女犯罪嫌疑人不止一个,相貌特征,高矮气质各不相同,似乎都不是本地人,甚至女犯罪嫌疑人所提供给当地村民的都是假名,我们在内部系统网上查名,不是查无此人就是依名查到了身份资料,经过仔细一调查,完全跟女犯罪嫌疑人对不上号。现在上头给我们施压,叫我们迅速结案,我们刑侦队日子不好过,而今天我召集大家过来开会的意义就是想听听大家对此案的见解。现下女犯罪嫌疑人不详,我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想了解女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听听大家的说法,谁先来?”
付晓城话落,目扫了众人,见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也不打搅只是静静拿起瓷杯,揭开杯盖,轻轻吹开杯里升起的水蒸气,然后慢条斯理地静静喝起刚泡好不久的茶。待会议室议论了一阵后,一名年轻的小眼刑警向付晓城道:“队长,据我大胆分析,我怀疑女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是为了钱财。”
小眼刑警的话顿时让会议室安静,付晓城放下手中茶杯,朝小眼刑警微微一笑,以表示对他先发言的鼓励,并笑问:“呵呵,你是根据什么,大胆推断出女犯罪嫌疑人是为了钱?”
小眼刑警回道:“队长,我的推断依据是根据上个月刚破获不久的一起儿童失踪案,在座同事都有参加,大家都知道。当时我们接到报案,误以为只是一起简单的人口贩子拐卖儿童案,可当我们组织当地民警协助深入调查,通过排查附近村县可疑车辆与陌生人,实施抓捕后,最终让罪犯落网,而得知的结果,却令我们震惊。原来是一伙谋杀儿童、倒卖儿童器官的犯罪团伙,比之人贩子更残忍。他们专找农村下手,因为不像城市那样、到处是监控摄像头,然后开着一辆面包车,穿梭于村里村外,伺机而动。一旦发现目标,趁孩子家长不注意,面包车里专负责捉小孩的罪犯,只等车停至小孩旁,便迅速打开车门蹿出,一把将孩子抱上车,命其同伴火速开车逃离。罪犯从打开车门,到最后抱走孩子,前后共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谓是作案手法相当快速,而他们将拐走的儿童,先致其窒息死亡,然后放入装满冰块的泡沫箱内冷藏,只等联系买主来,再将孩童尸体解剖,取出心脏贩卖。论起这伙犯罪团伙的残忍程度,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四个字来形容,比那人贩子更可恨,人贩子至少还不要小孩的命,而这伙犯罪团伙竟对几周岁大的儿童剖心挖肺,简直属于完全丧失人性。”
小眼刑警的话激起了在座许多同事对罪犯的愤恨和对被害儿童的惋惜情绪,但不久后,小眼刑警话峰一转,接道:“而这起杀害儿童盗取人体器官案,依我看法,跟今天开会讨论的女犯罪嫌疑人作案动机,因该是一样的。被害者皆为成年男性,虽年龄差异大小不等,但多数属穷光棍,而女犯罪嫌疑人不止一个,因该也是一个由多数女性组织的犯罪团伙,她们利用自身美色将那些光棍汉诱骗至隐秘处,然后用蒙汉药之类的手段将光棍汉迷晕,再实施杀害,挖其心脏和肾脏器官倒卖。”
听完小眼刑警一番见解,付晓城沉思了一会后,开口言道:“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当然我们也不排除女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是图财,但我觉得女犯罪嫌疑人作案目的图财的可能性不大。至于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在我翻阅该案的旧档时,从中查到在80年代初立案之前,失踪案便早已有了,只是那会偏远山村法津意识薄弱,加上迷信思想严重,村里人对失踪人口的说法,多是说成被妖魔鬼怪捉了去,所以没报警。不过那会国家百废待兴,条件艰苦,公安派出所尚未延伸到偏远些的山区,所以那会住得远的村民想报警也没处报。既然该起特殊的失踪案早在80年代初之前就有了,便不存在有倒卖人体器官一说,记得80年代以前,钞票都很难见到,多是用粮票换取大米、鸡蛋、蔬菜等,生活物品。再说一点,关于我不太认为女犯罪嫌疑人有图财动机的解释:根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但凡图财的罪犯,不可能常年只做一、两起案子,因为对他们而言,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同样容易,如果钱花没了怎么办?大不了再实施犯罪,非法谋财,这便有了惯偷、惯盗、惯犯,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改不了了。更何况又是团伙作案,一个人体器官卖出去,粗略算下几十万,几个人分赃,最多也就分个二十多万。二十多万虽然吃喝有余,但在我市连买套小区新房都买不起,如果只顾吃喝玩乐的话,一年不到都能把钱花完。你们想想,一个惯偷,一年作案几十次,至少年入十几万、甚至多达几十万的都有,尚且都不满足于现状,甘愿冒着坐牢的危险,继续行窃,而盗取人体器官的女犯罪团伙会满足于现状?每隔几年才作案一次!”
付晓城把话讲完,继续饮茶,现场气氛又一次陷入僵局,不过僵局没持续多久,众人中一位体格较胖,圆脸的刑警向付晓城开口言道:“队长,既然女犯罪嫌疑人不是为了图财,又因为案情的年代久远,加上被害人之间的关系各不相同,可以排除情杀、仇杀的可能性。如果女犯罪嫌疑人不是为了谋财害命、情杀或仇杀,那只有一种可能性。我怀疑是某种邪教组织为了某种仪式而杀人,可能还是家族式宗教组织,一代传一代,只有家族中人才能加入,外人很难知晓,所以极其隐蔽。我曾经在美国侦破记录片里看到过一起关于宗教组织杀人的案件,而这伙邪恶的宗教组织,名叫‘撒旦教’。有光明、自然有黑暗,有正义、自然有邪恶,有的人崇尚神明,而有的人则崇尚恶魔。也许在70年代的美国人民经历了一场社会动荡,一部分底层人民遭受不公平待遇,从而选择崇拜黑暗力量,信仰恶魔之首——撒旦。为了表示对恶魔撒旦的忠心,但凡新加入的信仰者,都要杀一名陌不相识的路人,以表决心,并且每月教内均会准备一颗血淋淋的新鲜人头当作祭品,摆在撒旦神像前供奉。当然我说的撒旦教可能与女犯罪嫌疑团伙案的宗教信仰不一样,但道理意思、其实是相通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杀人。”
当听完圆脸胖警所讲,令付晓城双眼一亮,并若有所思地说道:“宗教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