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灵蛇锁血 2
作者:我吼兴奋啊      更新:2020-03-31 13:01      字数:4065

香罗刹出任北护法不久,人望不足,确实靠着非常手段,吸纳心腹和部下。平常她招摇惯了,不以为意,此刻给毒娘子一讥,方才想起马恒之就在面前,心中一慌,喝道:“这人是毒娘子,我教的叛徒,速速将她拿下!”

毒娘子冷眼一扫围聚而前的众人,面上满是不屑,嘲笑道:“谁拿了我,晚上香罗刹就和谁睡觉么?怪不得这么卖力。有种的便上吧!”现下唯她一人势单力薄,可傲意不减,反倒气势最强。

香罗刹又羞又怒,喝道:“毒娘子,休得胡言!否则本姑娘叫你自食其果,到了晚上,有你好受的!”那意思自然是要将毒娘子抓了,任属下羞辱,以报复她刚才的污蔑。

毒娘子面色一寒,挥袖一拂,数枚毒菱射出,三个刚靠拢的大汉仰面跌倒,立时气绝。众人退了一步,叫道:“小心她的暗器!”各自挥使兵刃挡在面前。

沈素衣四个师妹本来围住了二女,眼下却被丹教众人包围,不得不向内退缩。不过她自知凭借“天山同心大阵”,对方人数再多,她也有突围的自信。万一被逼至绝路,亦可牺牲同门,换取自己逃生。

香罗刹瞧二女脸色不佳,甚是得意,笑道:“李坛主,熊坛主,劳烦你们将那男人带回我居处,这里交给其他兄弟料理。”两个大汉对她言听计从,低头道:“遵命!”一提大刀,一握铁尺,朝马恒之走去。

毒娘子、沈素衣喝道:“休想!”一齐打向两个坛主后心。香罗刹身影一闪,挡在二女面前,笑道:“咱们还没分出高下呢!”使出“红粉骷髅爪”,将二女逼退半步,马恒之已让李坛主拎上了马背。

毒娘子掌控情郎多年,岂能叫香罗刹带走了?忙叫:“恒之!”全力挥舞风流刀,往那匹马扑去。香罗刹喝道:“拦住她!”四五个坛主一涌而上,与毒娘子缠斗起来。另外一边,也有十多名好手将天山五姝围住。

毒娘子关心则乱,武功威力大减,香罗刹笑盈盈地观战,忽然发觉她不支,飞身抢进,从面出爪,捏住了她的右腕。不等她吐劲反击,松手避让,趁她力气使空,转而将风流刀抢在了手里,极快退出了战圈。

香罗刹这一下夺刀看得很准,正中下怀,嘻嘻笑道:“巫护法,这是恒哥的宝贝,现今归了我。日后我同他成亲,正好当作嫁妆。”站在旁边,悠然抚摸着宝刀。

毒娘子既失人,又失刀,急怒交迸,一不留神,被旁边一个高手的链子枪拍中腰间,喷出一口鲜血。正感绝望,一团黑雾在头顶弥散开来,她心中大定,竭力躲掉敌人几招攻击,闪到附近的树干后面。

众人眼前一片黑暗,周遭气味刺鼻。香罗刹喝道:“此乃毒门魔烟,这叛徒的部下来了,大家快快吞服解毒丸,准备应战!”丹教与毒门对立后,教中高手都备有解毒药丸,闻言取出吞咽。

虽无中毒者,众人还是目不视物,黑暗之中,时有兵器撞击、利刃入肉之声,但极少有人惨叫,显然是被瞬间杀死,来不及叫唤。猛听有女子痛呼,一人急道:“不好,那五个女人逃走了。”

香罗刹知是天山五姝趁乱脱走,暗叫可惜。她耳力不凡,听出沈素衣和其他两个天山女弟子受了伤,没了再战之力,暗想:“也好,少了天山派使绊儿,正好把毒娘子擒住。”

香罗刹当然明白,毒门既然放雾偷袭,定是他们人数极少,无法与她麾下众多高手抗衡,他们只是想救主人逃离。香罗刹不急不慌,高举风流刀,笑道:“巫媚血,你这一走,宝刀就归我了哟。”

毒娘子、马恒之当年成婚,风流刀乃是证物。香罗刹深知此刀在毒娘子心中分量,故意引诱她来争夺,暗唤左右埋伏,便要将其突然抓住。侧耳一听,西面赫然有声,似有人接近。

香罗刹大喜,屏息不动,伸爪对向西侧,不料毫无征兆,东面忽有一指点出,戳中她脉门。她右臂一麻,风流刀脱手落下,忙向下一捞,除了冷风,什么也没捞到,急叫:“巫媚血,你当真狡猾!你在哪?”

半晌未闻回应,打斗声也渐渐小了,丹教众人拿树枝驱散了迷雾,见林中除了活着和死了的同僚,谁也没剩下。只有地上和树干间的血迹,方能证明方才的剧斗。香罗刹环顾四周,面沉如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六里外,两骑并行,乘客却是许清浊和风倦月,许清浊鞍上横着昏迷的马恒之,风倦月手中则拿着风流刀,好奇地翻来覆去。许清浊笑道:“刀是我抢来的,我还没欣赏呢。”

风倦月道:“一物换一物,人归你了。”许清浊嘻嘻一笑,道:“我要他做什么?你也真是的,救人就救人,干嘛还把他打晕了?”风倦月道:“他在山顶上调戏我,我没揍死他算好的了。”许清浊吐舌不语。

夺走风流刀的,自然不是毒娘子,而是许清浊。三方人马斗得热火朝天,没发现林子角落还藏着两人。马恒之被丹教的坛主带走时,许清浊便让风倦月动身拦截。

没到半里,风倦月忽然从后偷袭,两名坛主还没能回头,连着马恒之一同被击晕了。许清浊没有与她同去,一是信任其武功,二是花苑与天山派同为正道门派,不能袖手旁观,打算暗中相助。

等到毒门中人前来,放毒雾遮目,许清浊算是第三回碰上了,心头波澜不惊,取出“五毒桃花瘴”含在舌下,准备施救。不过沈素衣也非等闲,无须他援手,自行突围逃离。

他稍感宽慰,目光又回到林内,将“清浊劲”运至双目,光亮微弱至极,却无妨他将地形树貌,乃至各人面目轮廓辨认得一清二楚。他恼恨毒娘子所为,原有报复之心。

可黑暗之中,望着此女拼着重伤,一脸焦急地蹿向香罗刹,不顾性命,企图夺刀,他胸中的愤恨,不知为何消去了大半,暗想:“我抢了她的刀去,也算报了仇罢。”

他收起杀意,默运“藏花诀”心法,从另一侧靠近,趁着香罗刹分心,轻而易举夺走了风流刀,不再管二女,悄然退出林外。走了一会儿,与风倦月会和,两人骑上丹教邪徒的马匹,带着刀魁和风流刀扬长而去。

行不到半个时辰,来到山西境内的平陆县。许清浊拍醒马恒之,待要问话,马恒之极是虚弱,抬头一瞧,道:“这、这里离寨子太近了,再往、往远点......”脑袋一撇,又晕了过去。

许清浊无奈,笑道:“这位刀魁要求还挺多呢!”买了些酒水,略微解了渴。重新往前,过了晌午,抵达解梁城,寻一家客栈将马恒之安置在房间,这才下楼叫了些饭菜食用。

他二人自昨夜起,闯入三门峡,遭难遇险,几乎将悲欢离合四字经历了一番,可谓身心俱疲。如今端坐客栈厅间,安安稳稳地用餐,均觉这劫后的平静来得不易。

此处属晋地,菜肴醋多偏酸,风倦月吃不惯,要借酒水方能咽下肚子。许清浊打趣道:“都说山西人爱吃醋,但论吃醋的本事,我瞧远远不及刀魁的几位红颜知己。”

风倦月想起毒娘子,一阵子后怕,低声道:“这三个女子都可怕得很,为了争心上人,互相残杀不说,连旁人都不放过。”顿了一顿,声音更细,道:“那时候,我都后悔来了中原。”

许清浊心道:“云大伯叫我保护好月娃,我差点失约。”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将她搂在怀里,叹道:“毒娘子想害你,不单是心性扭曲,也是为她师妹乱打主意。这事祸从我起,我对不起你。”

风倦月依偎在他怀中,低声道:“我瞧毒灵子,倒不似她师姊那么坏,不过嘴上凶巴巴的罢了。”许清浊不置可否,暗想:“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毒灵子的歹毒,绝不在毒娘子之下。若月娃落到她手里,下场更惨。”

两人用了饭食,回到房间,马恒之已醒了,趴在床头,一双眼睛到处偷瞄。许清浊瞧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恼道:“马寨主,你好啊!幸亏老天有眼,我俩没给你害死!”

马恒之笑道:“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咱们与毒门有仇,应当同仇敌忾。”许清浊道:“是啊,可惜毒娘子抓了你,仅仅让你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抓了咱们,却是得折磨死了才肯罢休。”

马恒之道:“大男人便该浪迹天涯,无拘无束,叫我陪在她身边一生,这和折磨我到死有什么分别?”许清浊骂道:“歪理邪说!你和她成了亲,却不顾情义,抛弃了她,还怪人家害你?”

马恒之面露尴尬,道:“哎,我当时娶她,确有几分真心实意。岂知剑仙横空出世,我一听说剑仙的事迹,即知她是老天专门派来,要与我结为佳侣的奇女子,有道是天意不可违......”

许清浊骂道:“天意你个头!我师父已经名花有主......”忽觉这话不伦不类,急忙住口,暗想:“这人油腔滑调的,我可别受了他的影响,学他胡言乱语。”

马恒之奇道:“你师父?啊,你师父就是剑仙了?怪不得你剑法尚可,只是未能真悟其中的剑意。”许清浊稍收怒意,暗想:“此人品性不端,毕竟是当代武学大高手,且听他怎么说。”

马恒之却不继续了,笑道:“如此说来,咱们迟早要成一家人,万万不可见外,我有一事相求......”许清浊恼道:“谁跟你要成一家人了?做你的白日美梦去!”

但他也禁不住好奇,仍问:“你有什么求我的?”马恒之脸色极是兴奋,笑道:“我想请你帮我把媚血的那位师弟带到这里来!”许清浊奇道:“陆先生?请他来做什么?”

马恒之道:“这位先生,为了救我寨中弟兄,甘冒奇险。我对他很是钦佩,非得当面道谢不可。”许清浊横了他一眼,抱着双臂,问道:“只是道谢?还有呢?”

马恒之笑道:“还有嘛,他既知我所受奇术的源头,多半有解救之道,我脱困便靠他了!”风倦月忽道:“你三个情人生死未卜,你光想着自己脱困吗?”许清浊道:“就是!”

马恒之道:“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叫她们厮杀。再说,我武功不能恢复,莫说劝她们住手,自己都要给她们抓去。”许清浊一想不错,点了点头,问道:“你失踪这些年,毒娘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马恒之叹息一声,道:“惭愧,惭愧!我当年大意失察,被媚血的秘术锁住了浑身气血,完完全全受制于她。她为毒门奔走,居无定所,无法总将我带着,于是放我在豫西三门峡作强盗头子,不准我离山半步。每隔不到半月,她都悄悄来我附近,和我会一次面,加深我的痛苦。令我越陷越深,再难逃脱她的手掌心。”

许清浊忍不住问道:“什么痛苦?”马恒之道:“她每次与我会面,都减轻我的封禁,趁我动弹不得,将我体内的内功吸入其身,壮大她自身的功力。她对外人说,自己闭关修炼,其实全靠着榨取我。”

许清浊点头道:“原来如此。”心想:“毒娘子闭关之事,倒是不假,不料居然是如此闭关。哼,毒灵子养的那隼儿,也是个吸食他人内力的祸害。她们一丘之貉,尽使这些害人的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