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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沈氏也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女子,重叹一声,“烟儿,不是姨娘说你的不是,此事你确实做得不妥,这若语拿你当姐妹待着,打小有什么好东西,都跟你分享,这次你着实伤透了她的心。”
“怎么着你现在贵为唐家二少奶奶,而顾公子名义上也是你的妹夫,你应该懂得避嫌才是,怎么能干出那般荒唐之事来?枉费你打小熟读四书五经的,怎么这回就失了分寸?”
佟雨烟微微顿了顿神色,轻声道:“这件事纯属意外,可能是有些欠虑,只是这顾大哥退婚之事,却并非因我而起,姨娘也不想想,若是他们相处融洽,情比金坚,又岂受那些不实谣言而影响二人感情。”
“烟儿不犯直言相告,其实,很久以前,这顾大哥便已然有了退婚之意,只是我跟顾大哥之事不巧的撞到了一起,便难免受小人在背后嚼舌根,顾大哥虽然是个温和孝顺的孩子,可难免有男儿血性的一面,眼看这婚事迫在眉睫,这才万般无奈之下有此退婚之举。”
“此事可真是跟烟儿并无半点关系,还望姨娘好生劝着点若语,让她放宽心,这世间最难懂的便是男女之情,只能顺其自然,万般不能强求,也许这顾大哥退婚也是好事。”
“若是两人无情,强行婚娶,必定两人都会不快,又何必强求,这两人心意相通方才长长久久,烟儿也期盼若语能早明白此理,而不是随意牵制无辜之人,我知道,她心里委屈,可我又何尝不觉得委屈?”
沈氏见她说出此番无关乎己的话语来,不由已然冷了脸色,温怒道:“烟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古往今来,儿女婚事自有父母做主,哪有那些什么情啊爱的,这日子久了,不就有了不?”
“想当初,你跟萧儿成婚,你不是跟下人逃婚,可结果如何,婚后你跟萧儿两人琴瑟之和,鸳鸯戏水的,可真是艳羡旁人,怎么到了若语这,便就觉得不妥当了。”
“你如此搪塞之语,也难怪底下人谣言四起,这无风不起浪,做事也得凭良心,知礼义廉耻,亏你还是老夫人言传身教,居然这般不懂礼俗。”
佟雨烟微微福了福身子,略显恭顺开口道:“即便姨娘这般说,烟儿也无话可说,烟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佟雨烟转身翩然离去,这沈氏便一脸鄙夷的皱眉,暗自叫骂了几句,方才捏着那曼妙的腰肢往屋子内走去。
***
入夜!
夜色寂寞,月色凉薄。
佟雨烟刚刚洗漱完毕,这徐福搀扶着一眉梢紧蹙的男子便酿跄着步履进屋,虽然屋子内只是点了一盏幽晕淡薄的台灯,但那细碎的光亮映衬在男子那深黑色的衣裳上却是猩红一片血迹,特别刺目。
女子不由心中一急,忙上前搀扶着那摇摇欲坠的男子,略显担忧的望着徐福,就连嗓音也因为太过着急带着几分颤抖。
“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福紧抿着薄唇,却是垂着头,未语。
这会男子脸色略显苍白,薄唇似虚弱吃力的吐出几个字眼,“我今晚受伤的事,一定要瞒着,千万别走露了风声。”
徐福凝重的颔首,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女子这会将那具高大颀长的身躯给搀扶在床榻之上,又瞅着男子那一身特意装扮的黑衣,加之昨夜男子所说的话语,不由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她回过头来唤了一声香怡,让她把药箱拿过来,又熟络的扯开男子那衣裳,恰好男子胸脯之上挨了一枪,鲜红一片。
女子咬咬唇,不由有了几分怒气,“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位置若是偏了半分,你就没命了知道不?”
男子却是扯唇一笑,清淡开口道:“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先发制人?打小我就熟读兵书,这下好了,从此以后,高枕无忧,岂不美哉?”
也许由于身受重伤,他嗓音不如平日清脆锐利,显得有几分薄弱和吃力。
女子目光牢牢的凝着男子那惨白的面容之上,似不可置信道:“你当真把那日本鬼子给杀呢?这修建铁路肯定也是上面授意,你倒好一声不响把人给解决掉了,若是查出是你干的,咱们唐府可真大祸临头了。”
男子眼眸寒光闪闪,冷哼一声,“我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等着人家上门来宰我不成?既然早知是祸事,那就干脆利索点解决,反而能博得一线生机。”
佟雨烟心中一重,却是心事重重,这唐家门庭显赫,正所谓树大招风,难免招人惦记,看来二爷受伤之事,一定要瞒得严实才行。
“忍着点,可能有点疼。”女子看着那狰狞恐怖的伤口,心中难免有些伤痛,这唐家大小事宜由他抉择,这份重任由他独自一人担着,也着实不易。
女子猝然间,禁不住微微凝眉呕吐了起来,连忙憋过脸去,用手掩盖住红唇,她那一番动作,惹得男子脸色的笑意逐开,一阵喜色涌上了心头。
“烟儿,你该不会又有了吧!”
女子猛然大惊,急忙矢口否认道:“你肖想!”
男子似乎并未恼,脸色如春化雨的笑意更浓了些,好整以暇的紧紧的凝着她那倾城的面容之上,蓦然,传来一声疼呼声,惹得男子紧蹙眉头,下意识的紧咬着薄唇,忍着疼痛。
不过须臾片刻功夫,女子已然熟络的替男子把那枪子给取了出来,又涂抹着伤膏,再包扎伤口,动作极其娴熟,反而令男子疼痛的同时,也震惊不已。
看来,他今晚来她这算是来对了,撤走之时,徐福本劝着让他去别处处理伤口,不知为何,紧要关头,她那一抹娇小而倔犟的身影却在他眼前晃过,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来她这里。
一切处理完毕后,唐君萧扬了扬眉梢,望着一旁香怡,吩咐道:“赶紧的去叫个郎中,二少奶奶有喜了。”
香怡却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主子的神色,这主子不是懂医术,她自个若是有孕,怎会不知晓,这二爷怕是急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