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欧阳辰逸带来了一个不算高大,有些矮小但是壮士的男人。男人带着斗篷。
柳溪澜把他二人放进来。
欧阳辰逸看着柳溪澜卸去装扮的头发,只觉得他算知道什么叫做黑发如云了,这不带装饰的头发散着,让人有将手指缠绕住发丝的冲动。
欧阳辰逸又想起那日,也是在这里,柳溪澜的闺房之中,为了反将柳梦岚一军,自己装作中招迷离,将柳溪澜搂在怀里,吻她的颈时的馨香,只觉得下腹一阵发热。
门关上,苏逸轩说,“澜儿,借你小院一用。”
这一声澜儿,将欧阳辰逸的神思唤回,还有事儿呢,可不是在这思春的。
斗篷兜帽一脱,思言公主的小脸便露了出来。
她特意在肩膀那里垫了些东西,让自己看起来宽了不少,像是个壮硕的男人。
“公主怎么跑出来了?”假扮成男人,宵禁以后跑到丞相府,可不是偷跑出来的?
欧阳辰逸无言以对,“公主为何跑来找我啊?”
原来是来找欧阳辰逸的。
思言公主对欧阳辰逸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可是欧阳辰逸一直躲着公主,他也不是讨厌公主,只是不喜欢公主背后皇家的绝对的权力。总觉得这小公主只是对自己一时兴趣。
他欧阳家财富无数,但却是普通人家,哪敢攀附皇恩?更何况这皇恩浩荡,普通人家可享受不起。
思言公主见欧阳辰逸神色冷淡,语气漠然,也不灰心,转而跟苏逸轩和柳溪澜说起了来意,也不理欧阳辰逸!
思言公主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些纸钱,“澜儿姐姐,你莫要嫌弃我,我不能在宫中烧纸钱,别的地方太显眼,我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借你一方宝地,你千万莫要嫌弃这事儿晦气啊。”
原来是来封建迷信活动的。
柳溪澜不会觉得晦气,她是个唯物主义者。
“烧纸?公主你大张旗鼓的跑出来,就是为了烧点纸?这是给何人烧啊?”欧阳辰逸有些不满。
柳溪澜站起来,“欧阳,你忘了,今日是二王爷头七。我们也该为二王爷遥送一点感恩的。”柳溪澜看着苏逸轩。
公主点点头,“我虽不知几位来历,但是经历了此事,我知道几位是可信之人,我今日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
他们四人于是拿了个火盆,坐到有西南院子的桂花树下。现下天已经凉了,桂花已经落了一地,不再有香气。
柳溪澜便让锦思去门口把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现下皇宫眼线密布,倒是这丞相府里,清静的很。
思言公主说,“其实我早知三哥和成贵妃不是好人,为了能在宫中平安,多年假装单纯。”这一点欧阳辰逸也是知道的,“其实心里我都十分清楚,我与母妃之所以不能相聚,全是因为成贵妃的缘故。”
思言公主的亲生母妃早些年因为做错事一直被禁足,衣食无缺,却再不能出宫院一步,也再不能见公主一面。
“二哥从小就冷漠寡言,然而二哥的人曾多次救我,我心里有数,为与二哥保持距离,彼此安生,才做出与二哥十分不睦的样子。三哥对我向来是处处诱惑,是因为他知道我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希望我能够在父皇面前多说他的好,我虽然心里怨恨,但是只能一直说他的好处。”
确实,这事儿苏逸轩也怀疑过,这次思言公主的言行多有矛盾,公主在此次办案中多次成为关键人物,每次都将他们的计划往前推进。
若是没有公主,案子不会这么顺利结束。
“求你们,为我二哥报仇!”思言公主说。
这正是苏逸轩等人现在要做的事。
看来思言公主并不是那么傻,既然她已经知道,那就得算她一份了。
私人商议如何推进报仇之事,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兵分两路。
一路是苏逸轩和欧阳承毅在宫外,彻查三王爷李擎书名下产业,在二子的帮助下,应该容易许多。另一方面便是这成贵妃,欧阳辰逸之前在太医院搜到的那一大包千纤草,必然与成贵妃有关。
另一路是宫里,若成贵妃与三王爷李擎书真有夺位之念,就连皇帝也将身也将深受其害,必然得有人在宫内查证,然而思言公主实在目标太大,而且多年来与成贵妃和三王爷在表面上的都十分的和睦,实在不适合去做这样的事。
眼下也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人,柳溪澜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又能够百分之百信任的人。
“所以你们是打算让我混入宫中吗?”纸钱稍晚了,柳溪澜揉了揉眼睛。
“公主的侍女,一个桃儿一个杏儿,再加一个兰儿,似乎是十分恰当。”欧阳辰逸调侃。
“这事儿得做的周密,绝不能让他人知道!澜儿平日既是闺中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正常。”苏逸轩说,“所以来往宫中,只能两边跑,便是早晨出门入宫,下午回来。澜儿,这样辛苦,你可以吗?”
柳溪澜呵呵一笑,她以前是刑警,怕什么辛苦?“放心。”
“那这来往需得隐藏行径,”苏逸轩继续说,“公主可安排否?”
思言公主说可行,她每日安排大小桃儿配合就是。
什么是大小桃儿啊?
苏逸轩和柳溪澜有些疑惑,欧阳辰逸笑笑,他是知道的,“你们都见过的,桃儿姑娘啊。”欧阳辰逸解释,“桃儿姑娘不是一个人。”
什么桃儿不是一个人,“她是鬼不成?”柳溪澜不想和欧阳辰逸卖关子,现在晚了,他们留在自己的闺房多有不便,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欧阳辰逸告诉苏逸轩和柳溪澜,思言公主有两个桃儿,至于具体的计划,晚上她们商讨就是了,他也觉得现在这么晚了,一看见柳溪澜的脸就忘记了时间,恨不得不要离开。不过欧阳辰逸还是理智的,趁着没人,和苏逸轩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思言公主今日肯定是住在柳溪澜这里了。
二人挤在柳溪澜的床上,公主笑笑,“我常听桃儿说,姐妹俩挤在一张床上的事儿,果然是暖和的。”
柳溪澜笑,“公主不嫌我这里挤就好了。”
二人也睡不着,思言公主拉着柳溪澜说话。
她是一国公主,还是皇帝最小的女儿,生下来就是百般疼爱,虽然有桃儿杏儿和她一起长大,但是她们毕竟是下人,宫里还有其他姐妹,但是年岁又长于思言公主不少,官家的小姐更是少来往,而且见了也是君臣。
公主一直没有朋友,实在是孤单。
就和柳溪澜能说到一起去。
思言公主自嘲,“可能因为思言和澜儿姐姐一样,都是离经叛道之人吧。”
柳溪澜则是问,到底怎么想的,听欧阳辰逸的意思,是已经有计划了。
“我已经想了几日,”思言公主说,“澜儿姐姐进宫调查势在必行的,可是每日往来公斤,毕竟引人怀疑。”
她说,她有桃儿为贴身侍女,可是就算是宫中人,都只知道桃儿,却不知道桃儿是双生子出身。也就是说,思言公主有两个桃儿。
“桃儿是父皇赐的,”思言公主告诉柳溪澜,“父皇似乎是知道宫中成贵妃独大,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成氏一族的权势,一直宠着贵妃,但是父皇早有戒心,桃儿便是他赐予我的便利。”
“哦?”柳溪澜来了兴趣,看来这里面是有什么偷天换日的功夫了?
这桃儿是双生子,外貌一模一样,就连公主都难医分别,一个大桃儿,一个小桃儿,平日两人,必有一人在房间不出门的,所以外人素来以为他的桃儿只是一个人。
“我便带一个桃儿放你府中。”思言公主说起这偷天换日的功夫。
每日早上,思言公主指派大桃儿出宫办事,然后柳溪澜换上大桃儿的服装,代替大桃儿回宫,大桃儿留便在相府,代替柳溪澜,不出门,不给人看正脸就是了,平日在院子里赏花读书便是。
柳溪澜代替大桃儿回宫以后,见过小桃儿,小桃儿便在宫中伺候,于是柳溪澜就变成了隐身人,在宫中随意行事莫要被发现就好。
“原来并不是给公主当侍女?”柳溪澜问。
“是当侍女,但是不能平白入记档,更不能随意进出宫苑,为了周全还得做的复杂些。”思言公主说。
公主平时一副小女儿家的天真模样,正正经经的说起周全来,确实要稳重许多。
晚上的时候,柳溪澜出宫,到了府上和大桃儿换了衣服,大桃儿再直接回宫去。
循环往复即可。
思言公主继续说,“如此一来,桃儿只有一个,外人不知道澜儿姐姐你入了宫,事情就做的隐秘多了,可以少引人怀疑。”
确实是这样,如此一来,外人只能感觉到是思言公主的桃儿姑娘一日出宫两次,却不能知道每次入宫的都是柳溪澜!
“门卫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多问的。”思言公主说。
有思言公主的助力,在宫中行事确实是方便不少,柳溪澜想着,除了二王爷报仇的事儿,她心里有一份疑惑,也想要好好查一查。
思言公主不知柳溪澜的心思,她说完了正事,有些困,但是她这次出宫,不只是为了二哥的事儿,还有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
思言公主抱着被子,往柳溪澜的身边钻了钻,“澜儿姐姐,”她有些害羞,“你觉得欧阳公子如何啊?”
欧阳辰逸?
柳溪澜想了想,“挺好的啊,医术高明,家里又有钱。”
思言公主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有没有钱我不在乎的。我说他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啊?”
柳溪澜之前是糊涂了,一个姑娘家,小女孩,问一个男人怎么样,这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喜欢这个人的意思呗。再说了,思言公主的心思,谁还不知道啊?表现的太明显了。
不过就是欧阳辰逸并不理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