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澜溜进了府衙,她不能光明正大靠着身份进入时因为她没有牌子,如果通过门口那几位去通报了知县大人,他肯定会知道她进来了,那样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去盘问别人,所以就偷偷进来了。
“这位小姐,您怎么跑这里来了,这可不是你们大家闺秀能待的地方。”果然年纪大点的就慧眼识珠,她们一看就知道柳溪澜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不能待的,你们是太小瞧我了,我从小到大就尊重劳动者,劳动者是最美的人。”
柳溪澜想起在现代生活中经常看小品,里面的这句台词简直是为现在的场景对话量身定做的。
她们非常吃这一套,对柳溪澜刮目相看,一致觉得她是个了不起的贵族子弟。
这一来二去她们就聊开了,这四位开始吐露自己家的秘密。
“你们说,你们家老爷为什么这么护着女儿啊?”
“那哪能是护着,简直就是溺爱啊,这丫头一出生就有些和常人不大相同,一个劲的哭闹,是老爷一天天把她抱大的,谁知自从会走开始,就总会半夜起来东撞西撞,把家里的东西撞的乱七八糟,一开始他们没当回事,直到她长大了能撞坏东西了,老爷开始四处求医问药。”
柳溪澜恍然大悟,原来房间里的那些符纸是为了知县女儿求的,他把犯病的孩子关在那个屋里,让她接受符纸的庇佑希望她快快好起来,而那些空荡的房间是以防孩子半夜起来撞伤自己。
“难道是孩子犯了病给母亲吓的毒?”柳溪澜大胆猜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柳溪澜继续问老太太,“那府中近期有什么中毒的现象吗?哦,我当然说的除夫人以外的事。”
洗衣老妈看出来柳溪澜是来探听消息的,开始把戒备心提起来,对着柳溪澜不再像刚刚的友好,“能有什么中毒现象,我们夫人太太都很好,除了夫人有些节俭之外,对我们还是挺不错的,知道我们几个老婆子无依无靠就留我们在这里,虽然府里痕迹。没进新人了,但是我们这些下人们关系都特别好,我看小姐就别在这搬弄是非了!”
柳溪澜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搬弄是非了,不过就是来问问么?
最后柳溪澜还是被赶出了府衙,她明白了知县为什么防着他们,可能是怕孩子有病的事迹暴露。
从洗衣老妈子那里柳溪澜得到了几条重要信息,就是知县女儿有隐疾,柳溪澜觉得那个女孩应该是有精神疾病,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相应的诊断方案和治疗办法,大夫治不了就给打发到算命的那去了。
她也了解到,平时夫人待下人非常好,不会对他们特别苛责,唯一的毛病就是总是想着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节约的有点过分了。
柳溪澜觉得这跟夫人的身世肯定有关系,据下人说,这个夫人家中曾经是名门望族,后来因为某些事家道中落。
已经有人起了疑心,柳溪澜觉得自己不能在府里久待,就整理好思绪打算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认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在这?”说话的正是知县的女儿,那个身体有隐疾的可怜孩子。
柳溪澜也不好就这样离开,转过身和她打招呼。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了吧?”
柳溪澜觉得自己有点说走嘴,她好像是在问这丫头的病没事了吧,转念一想,说错话了,本来就是个秘密,怎么能张口就问。
“我没事,娘为我操心这么多年,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吧,管事老头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再为难自己。”
柳溪澜才放下心来,看起来这孩子是理解错了,以为柳溪澜问的是她丧母的心情平复没有。
“我有好多话想说,这么多年来也找不到个应心的人,姐姐,你愿意听一下吗?”
看起来这个孩子已经积郁很久了,这对她的病情只会有消极作用,大概也是她一直没有好转的原因之一吧!
“当然,我喜欢当个聆听者,孩子,说说看吧,看我能为你做什么。”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承受着成年人也无法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这个黑暗的人生也是太难为她了。
柳溪澜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她知道自己将要得到她想知道的了。
说来话长,小女孩刚刚出生的时候被家中的人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自从两岁岁开始,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她总会半夜发生抽搐,口吐白沫呼吸困难,父母为她寻遍名医也无果,病情不仅没有控制,反而还加重了。
为了不节外生枝,知县就举家搬迁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知县,从此将这个消息封锁,求医问药也不再在周边进行,他们会去到离这远远的小镇托人打听。
夫人为孩子受过的苦累,她一直都知道,她恨自己就在她的娘去世之前的几个时辰还让她劳累痛苦。
柳溪澜准到了重点,“你是说,夫人去世前你发病了?”
小女孩本来就已经放下顾虑,她找柳溪澜就是为了她能帮助自己为娘查明真相,以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大概是有两个时辰吧,后来娘来了把我哄睡了就走了,我直到被人叫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孩语气有些哽咽,她觉得自己多么不孝,即使是最后一次也没给娘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姐姐,我知道你们查案厉害,求求你为我娘捉到真凶吧,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小姑娘说着就要跪下,柳溪澜拉着她的胳膊对她说,使不得。
这个活柳溪澜应的痛快,她本来就有此意,这下就是顺理成章了,可是
“知县大人好像并不喜欢我们参与此事啊?”
“爹那里我去说,他其实是怕我的事被你们知道,这样他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他也是忍着极大的痛苦才强迫自己将事情压下来。”
这样就合理了,所以知县看他们的眼神总是那么不自然,而且非常不欢迎他们再次拜访府衙。
知县得知这件事为这懂事的女儿可怜,他为女儿的做法感到难过,因为夫人对这个孩子从来都是过度保护,没了夫人,她也不再躲在谁的身后而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知县当然想让自己的夫人入土为安,这两天的纠结的令他非常痛苦。
就这样在孩子的推波助澜下,知县大人委托柳溪澜一行人明查此案,希望能让夫人入土为安。
柳溪澜得到意外收获,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知县抚着夫人的遗物不停抹着眼泪,他从没想过这个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竟然会有一天离他而去。
夫人本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知县当时不过是一个穷秀才,自知高攀不起,所以一直将这份感情深埋于心。
一年八月十五的游灯会,两个人机缘巧合地遇上了,因为一些事情两个人的命运牵系在了一起。
夫人的家人并不看好这门亲事,百般阻拦,知县不得已舍了夫人去赶考,再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夫人的家被抄了,满门问斩,只有她一个逃了出来隐姓埋名,知县不计前嫌取了贤妻。
知县那时也就二十来岁,娶了娇妻生了娃,事业也有一些进展,他们的生活朝着一个美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孩子出了问题。
这半生,夫人没过多少好日子,一直为了家里操持,她省吃俭用,只为能够给孩子最好的治疗和生活条件,她一直是为了别人而活。
现在又遭遇了这种不测,知县怎能不伤心难过。
柳溪澜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客栈,告诉苏逸轩他们可以无所顾虑地查案了。
欧阳辰逸和思言公主不知跑哪里去玩了,直到这个时候也没回来。
苏逸轩担心坏了,本来他计划做那闯门的人,可是柳溪澜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女人和女人才有话谈,一个大男人进去能做的了什么?”
苏逸轩细想也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年岁大的女人交流,其实他也是愁这方面。
自打柳溪澜得到自己去了里面,苏逸轩坐立不安,恐她会出现什么意外,还好她安全回来,还带来了好消息。
这一次他们需要进到府衙里面,仔仔细细地侦查案件,所以她们需要欧阳辰逸的帮忙。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恰好是他们那晚赴宴的那个时间,欧阳辰逸和思言公主回来了。
“你们回来啦,告诉你们我们今天玩的非常开心,看到了好多”
思言拉着欧阳去街市里转了,他们一路见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幸运的是,今天恰好有个马戏团过来这个小镇巡演,他们看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稀有动物。
柳溪澜没空听他们一一说来,因为情况紧急,第二天就要出殡了,他们必须在夫人下葬之前将她的死因查明,这是知县最后的嘱托。
“情况紧急,快跟我们走!”
苏逸轩在柳溪澜的命令下拉着欧阳辰逸就走,欧阳不明真相,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在走了一段,在路上才明白过来。
“所以我们只有六个时辰的时间?”
欧阳辰逸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看起来任务非常艰巨,他们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