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狱卒告诉他,说是永宁王爷咬舌自尽在牢狱之中了。
“永宁王爷咬舌自尽了?”柳溪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之前看他一脸猖狂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什么狂热分子,不怕死只为心中的执念那种。
结果现在自己咬舌自尽了,这是什么结果?畏罪自尽,还是一种无声的抗争?说实话,永宁王爷这样子的做法实在是让柳溪澜太看不起了,他猖狂的干下这样的事情却还在心里面暗暗的害怕,他对于死亡甚至面对死亡如此这般的害怕,丧失了他在柳溪澜心中最后一丝尚且没有崩塌的形象。
苏逸轩也是惊呆了,他上前去抓住那个狱卒,问道:“不是说让你们好好看管吗?怎么看管成这样了?”
狱卒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做求饶状,哆哆嗦嗦的说道:“饶命啊,少爷。我们确实严加看管了,可是那王爷从那天审讯回来就坐在稻草上面一言不发,谁问他他都烦躁的让那些人走开,后来看他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们也就在外面站着了。”这个时候,狱卒的头低了下来,“他就一直在那里坐着动都不动,等到我们将尽天亮的时候前去查看,发现他已经咬舌自尽了,连血流的都极为隐秘,全都让他用衣服遮挡起来了。”
“你们也太监察不利了。”思言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冲了出来,这永宁王爷不能死啊,在他身上还有一些问题要等到回京之后皇帝亲自审问呢。思言显得有些激动,甚至有冲上去教训一下那个狱卒的架势。
“算了,也不能完全算他的责任。”柳溪澜这个时候把思言拉开,用手轻轻拍着思言的背,试图安抚她,“永宁王爷想必是早早就做好了打算,他们这些狱卒怎么可能是永宁王爷的对手呢?”
“那他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吧。”思言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欧阳这个时候上前来,拉住思言的手说道:“虽然有些便宜他,但是他死了,也算是恶有恶报,我们把其余的事情处理好就好。”
“是啊,”柳溪澜点一点头,表示同意欧阳的看法。她立刻又把头扭向那个狱卒,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不和你们追究,把王爷的尸体送到停尸房里去,然后严加看管。这一次再出现什么岔子,我可决不轻饶。”
那狱卒好像得到大赦一般,如释重负的磕头谢恩,然后正准备起身告辞离去,柳溪澜又开口了:“等等,我还没有说完。”
那狱卒再一次乖乖的跪好,柳溪澜接着说道:“不要让任何人接触王爷的尸体,剩下的那几个司马还有刺史,暂时封锁消息,你们派人这次贴身看管。”
狱卒了解了,接了命令就立马起身告退了。
苏逸轩等到狱卒走远,对柳溪澜说道:“永宁王爷死了,咱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回京吗?”
“对,把永宁王爷的尸体带回去。让皇帝死要见尸,也为了他心里能安心一些。”
柳溪澜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睛望向了门外,永宁王爷确实是死的便宜他了。
消息传回京里,皇帝自然是气得跳脚。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对于永宁王爷的一些虚名做了一些处置,然后重罚了那些司马还有刺史,就当是泄愤。
不过好在,有柳溪澜还有苏逸轩两个人的拜托下,还有思言公主每天不间断的游说,永宁王爷的子嗣已经妻妾都没有受到牵连,只不过他们这辈子都不可以再踏入京城了。
皇帝还是顾念永宁王爷的狼子野心会为朝野带来震动,所以索性没有公开消息,只是说王爷在外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惹得民怨沸腾,有损皇室颜面,以儆效尤。
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也算是彻底完结了,柳溪澜在审判尘埃落定的时候,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轻松了,也总算没有辜负那么多无辜生命的期盼。
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在现代干的就是和黑暗打交道的工作,到了古代依然干这个。不过她已经完全没有厌烦之感了,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一些人,去与黑暗斗争,她觉得自己活得很有价值,也非常的有意义。
柳溪澜和苏逸轩因为永宁王爷的案子回到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好久不见的京城生活过的两个人多少有些惬意。毕竟早上起来就有婢女来伺候,出去随便走走的所见之物都是一等一的宝贝,绝对上乘的宝物。这般潇洒的生活,不比他们风餐露宿要好很多?
苏逸轩有一日在散步的时候揽着柳溪澜,笑容温暖的说道:“你说在京城里好还是在外面好啊?”
柳溪澜想都没想,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外面好啊。”说完俏皮的一个扭头,望着苏逸轩说到:“是不是这两天舒服日子过习惯了,又对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上瘾了,不想动弹了?”
“我哪有?”一听柳溪澜这样子问道,苏逸轩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八成是这个女孩子又缺乏安全感了,连忙绕道她面前,郑重的牵起她的手说:“溪澜啊,京城里的日子是舒服,但是伴君如伴虎啊。这里天天有人在盯着,而且做什么都要思虑再三。但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一切都是自由而随性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做。”
苏逸轩的眼睛真诚而又炙热,这般如火的眼神望向柳溪澜,惹得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随便问一问,这个男人这么紧张干什么?她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旁,想避开这火焰一般又带着些许纯真的眼神,开口讲到:“我只是随便问一下,你怎么又说这些啊。”
看着柳溪澜不多见的小女儿神态,苏逸轩的嘴角又绽放出了花朵,此刻的柳溪澜双颊绯红,惹得他不由自主想要向她靠近。苏逸轩低下头,一点一点的像柳溪澜的嘴角方向移动。
柳溪澜也看出了他的动势,也不拒绝。她将眼睛闭上,准备迎接这一刻的甜蜜绽放。
“姐姐,姐姐,不好了。”
就在两个人的咫尺天涯的时候,思言急切的呼喊打断了周围已经浓郁到不行的粉红泡泡。柳溪澜一睁开眼睛,只见思言从远处跑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后面还跟着也是玩了命奔跑的欧阳,“这俩是怎么了?”
柳溪澜心中顿时有不想的预感,欧阳一向稳重,如今也这样匆忙的跑来,而且算一下时间,应该刚刚下朝不久的,莫非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柳溪澜倒是一秒钟切换工作状态,但是一旁的苏逸轩就没有这样的收放自如了。他的想法没有得逞,显得有些失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你慢点跑,别摔着了!”柳溪澜冲着狂奔而来的思言喊了一句。
只见思言一步一步跑来,额头上已然泛起了细密的汗珠,她连站都没有站定,便气喘吁吁的说道:“姐姐,今日皇帝突然下旨将那些与甘露寺有干系的官员全部就地正法了。”
“啊?”柳溪澜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件事情不都过去了吗》为什么皇帝如今要弄出这一场风波啊?”
这个时候,欧阳也到了,他先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思言说的都是真的,皇帝今日可是没有预兆便如此行事。”
“那还愣着干什么啊!”苏逸轩一听是这样子的事情,倒也没有了刚才的含情脉脉,一下子变得紧张又急切,“赶紧入宫劝皇帝不要冲动,刀下留人啊!”
欧阳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已经迟了,我今日也没有去上朝,等到消息传来的时候,那些官员听说已经压赴刑场了,这会就已经丢了性命吧。”
“什么?”柳溪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进行详查便匆忙下旨呢?”柳溪澜实在是不忍心啊。
那日她和苏逸轩回京面见圣上的时候,圣上还专门问过他们说是此案涉及不涉及在京的官员,朝廷重臣也没关系,让他们一定要放下包袱,有所坦白。柳溪澜想了一想,觉得既然皇帝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发展实况,这些人他还是心里有数一些为好。再说,这些人有些也是被逼无奈,或者是干脆成了一枚棋子被永宁王爷所利用而已,凡是涉案眼中的,都已经交由刑部具体处理了。
所以柳溪澜就如实的说了,在结尾的时候还专门提醒过皇上,这些人虽然一时不查,卷入大案,但是可以宽恕,责令其反省即可。
可是如今这种局面,算是哪一出啊?那些也是人命,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还有自己年迈的父母,皇帝如此果断,怕是这些官员连交代自己身后事都难了,更不用提喊冤了。
柳溪澜一想到这里,便又着急又生气。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她就定定的站着,好像一尊雕塑一般。看着柳溪澜这般的模样,苏逸轩也心疼啊,连忙说道:“你别着急啊,我现在就回宫,我去面见圣上,我去了解一下事情发展的经过。”
说完,苏逸轩拔腿就走。柳溪澜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说道:“你别着急啊,现在皇帝正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再去打扰他。而且木已成舟,现在多说无益啊。”
思言看见苏逸轩的动作,也顾不得平复自己刚刚运动完的还有些喘气的呼吸,说道:“是啊,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还是先让他冷静一下,我之所以这么着急跑过来告诉你,就是为了你可以有更好的打算啊,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欧阳也说道:“皇帝状态有异,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这样吧,”他想了一下,稳重的说道:“我今晚先找那个皇帝身边还说的上几句话的小太监打探一下,这样咱们也好有个准备,明天咱们再和皇帝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他今天可以任性潇洒一回,但是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思言这个时候抬起头,看着欧阳,疑惑的说道:“为什么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