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关也就这么大,有柳风骨领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座署衙前。阳天抬头,黑底金字匾额上“虎牙关镇守府”六字闪闪生辉。
见二人直直走来,一个守门的外院弟子,横步挡住,也亏的身上内院弟子袍服,抱拳行礼,言辞很是恭敬:“二位师叔请出示玉牌,弟子得罪,得罪了。”
待他验过身份玉牌,柳风骨皱眉道:“关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同样的问题在关下已经问过,阳天也想知道答案,哗变,敌袭?
敌袭的可能最大,但虎牙关小规模冲突不是每年都要发生好几回么,何至于此?
那弟子可比左宗权会说话多了:“柳师叔询问,弟子本当回禀,但统领师叔已下令,敢有谈论敌情者,斩!弟子不敢违抗军令,师叔见谅。”
敌情!
阳天与柳风骨四目相对,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出恍然和隐隐的震惊。
“你也是前营的?”阳天问道。
“弟子是中军麾下。”那弟子老老实实答道。
转过照壁,直面就是箭厅,外头同样守着一个凝气期弟子,到了这里便不须再验明正身了,柳风骨道:“请通报镇守使江训、江都管,祖师殿执事柳风骨、阳天奉命前来巡查武备。”
虎牙关镇守使是江训的现下实职,都管却是他在四大殿中的地位,就跟阳天这个执事一个道理,只不过执事是筑基修为,都管是金丹修为,挂上个名头身份便比普通的金丹长老重。
那弟子神色古怪,迟疑了一会道:“二位师叔直接进去吧,几位统领师叔和执事师叔都在里边。”
打开门的那一刻,杂乱的喧哗声骤然散发开来,接着又嘎然而止,可想而知也是开启了隔音阵法。
左右两排蒲团坐了近十人,右边上首一名身着内院弟子袍服筑基修士面现惊喜之色,霍然立起:“柳师兄!可是援军来了?”
柳风骨讶然:“什么援军?我与阳师弟奉黎殿主差遣来巡查武备,卢流云,到底怎么回事?”
此人就是前营统领卢流云了,听到柳风骨的话颓然跌坐:“不是援军,不是援军”
在他对面同样是个内院筑基打扮,脸色阴沉道:“宗里早说过了,援军最快也要到五天后才能来,卢师弟,莫意气用事,我们要保存有用之身,以期卷土重来啊!”
“放屁!”卢流云却如烧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杨元林,你这是畏敌怯战,你还遵不尊宗令了,你还是不是我青玄宗弟子?”
坐在卢流云身旁一人也说道:“宗主有令,固守待援!杨元林,你这是抗命,江师叔也待你不薄吧”
“好好好,你们两个都是英雄,就我杨元林是懦夫行了吧?卢流云、李之信,你们告诉,怎么守,怎么个固守法乱命!这是把虎牙关五千弟子往死里推!”
“就算是往死里推,我中军也誓与道行道宗血战到底,为江镇守、为王副使报仇!”
“我前营也没一个孬种!”
“哼!匹夫之勇!”
“好了好了,杨师兄、卢师弟、李师弟,都别动气,都是同门师兄弟,慢慢商议,慢慢商议。”
“是啊,是啊,卢师兄,杨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商量个屁!大敌当前,有多少时间给我们商量,虎牙关是能丢的吗?”
“住口!”柳风骨忽然运起法力,震的大厅空气波动,“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沉寂,令人压抑的沉寂。
“在下祖师殿执事阳天。”阳天早就注意到公厅上属于镇守使和两位副使的位置空无一人,“请问镇守使江都管何在?”
目光环视,却在左面一排发现了个熟人,当初自己还是妖兽峰巡查时对自己吆三喝四的炼器堂于执事,难怪这些年在宗里没看到他,原来调到这来了。跟他也没什么交情,最后视线停留在卢流云身上。
“江镇守被道行道宗伏击而亡”
阳天与柳风骨目光再次交错,震惊,还有一种恍惚。好几年了,在虎牙关这道防线虽说冲突不断,但死伤的都是凝气期低阶弟子,金丹修士折身其间还是头一回。
道行道宗已经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了吗?
“王长老呢?”阳天又问。
卢流云面色沉重:“王师叔同江师叔一起中伏,天幸逃归,重伤昏迷。”
“详情怎样?卢师弟,你给我说清楚!”柳风骨急问。
李之信长身立起:“有什么好说的?道行道宗蓄谋已久,就是要攻下我们虎牙关。”
柳风骨耐着性子道:“李师弟先别急,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卢师弟,还是你跟我好好说说。”
卢流云忧心忡忡,叹了口气道:“早在昨日便发现关外六十里的磨剑潭左近异常,镇守师叔派了好些斥候弟子前去探查都无一得归,就连负责侦察事务的关师弟都杳无音信,后来镇守师叔就与王师叔带了中军一队人马亲自出马,结果”
厅上众人或皆知详情,阳天与柳风骨却要释疑:“结果”
卢流云的声音一如先前那般沉重、沉寂:“结果只有王师叔一人逃回来。”
“怎会如此?”阳天也想问,结果还是柳风骨先问出口。
不说一百多人的中军,两个金丹修士一死一伤,对方的实力可想而知。
“三万大军,至少有道行道宗的三万大军!”卢流云道,“王师叔带回侦查结果便昏迷了过去,药王堂的端木师弟也束手无策。”
三万!三万修仙大军!
虎牙关才多少人?修仙者间的攻城战可不像凡人那般手段单一,那是天上地下全方位立体攻击,就算依托防御阵法之固,对方既是有备而来,又岂能没有应对之法?
五千对三万,这场战争还没打的战争,青玄宗这边正处于下风。
阳天与柳风骨相对苦笑,脸上写满大大的倒霉二字,好好的一个巡查任务,多少还能捞点油水,谁想会遇上这档子事?
虽说二人都不是守关弟子,没有守土抗战之责,但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一个临敌怯战的印象那是跑不了了,从今而后宗里有什么好事都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本章完)